95 梦境
  “半个小时?!”
  “冷瞳,把我的飞机开回来!”
  “雨薇,我要走了,最迟明天就来找你,你先回家吧……”
  ……
  贺云飞交代了所有的事。
  所有人都不觉得远在东浣的贺云飞能在半个小时赶回来,但事实却是,他真的回来了。
  “贺老师、贺老师……”所有人都跟他打招呼。
  贺云飞又套上了那副“面具”,径直来到医生面前,拿起那张单子就要签字。
  “你是他的直系亲属?”
  “嗯,我是他爷爷。”
  “你叫什么?”
  贺云飞已经签好了字,把单子递给医生。
  医生接过来一看,顿时无语:“你叫刘大爷?”
  “对对对,赶紧手术去吧,快点的……”
  毕竟人命关天,医生也不好细查,只留下一句:“好,有人签字就行,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能怨我们医院。”说完,医生又走进了手术室。
  几个人都围着贺云飞说着话,大意是说我的伤有多严重……
  能不严重吗,直接从四楼掉下来,没当场死掉真的是奇迹了!
  不过也不好受,内脏已经严重受损,能不能活下来全凭天意。
  而贺云飞不理他们,看向了呆坐在一边的白昭雪,问道:“谁干的?”
  到底是只“老狐狸”,一眼就能看出谁才是关键人物。
  “天字班,李峰。”白昭雪呆呆地说道。
  但平淡的语气中,也弥留些许淡淡的杀气。
  贺云飞能看出来,坐到白昭雪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窗外的风声时不时响起。
  又是几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门开,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
  众人急不可耐地想知道我的情况。
  医生摇了摇头:“不是很成功。”
  所有人都炸了,怒吼着:“什么意思?不是很成功是什么意思?!”
  甚至有人去抓医生的衣领。
  但被不知何时走过来的贺云飞轻轻松松撬开了他的手,贺云飞平淡地问道:“医生,你直说吧,他有没有事?”
  “植物人。”
  所有人都炸了,一时间,整个走廊都充斥着谩骂声。
  突然,一直沉默的白昭雪站了起来:“都跟我走!”
  他们知道她想干嘛,纷纷跟了上去。
  贺云飞没有阻止,还询问着医生:“一点恢复的可能都没有?”
  “只能看天意了——三天之内要是醒不过来,就真的没可能醒过来了。”
  一向淡定的贺云飞终于有些烦躁了,眼看刘天龙即将进入天字班,眼看林夜阳马上就要解脱,现在却出了这种事!
  我被推了出来,转移到了病房。
  贺云飞被拦在了门外,医生说道:“只能在门外守着,现在处于观察期,我们的人每天都会来喂食的。如果你想跟他说说话,随时可以进去,但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不能被打扰。”
  医生离开了。
  贺云飞坐在走廊的长凳上,重重地吐了口气。
  接着,他打出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打给天字班的某人:“让护龙卫守在山脚下,有人想闯上去,那就打,把他们全部打残,但是别杀人……另外,让李峰来见我。”
  第二个打给夏雨薇:“抱歉,明天可能也不能去找你了,再等我三天。”
  第三个打给冷瞳,就两个字:“进来。”
  没一会,冷瞳就走了进来。
  但她的眼神有点怪,不再是那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神。
  贺云飞明白是怎么回事,直接问道:“小沁啊,问你个事,变成植物人,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柳沁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什么意思啊?”
  贺云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那个意思啊,你以前不是也被……”
  没错,柳沁以前被人打成过植物人。
  那是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
  少年,年少轻狂,无容忍度,他们根本不考虑事后要不要负责。
  这也是后来,林夜阳血洗东浣七中的原因。
  这件事一直是柳沁的阴影,贺云飞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说过此事……要是林夜阳在这的话,他肯定不敢说。
  柳沁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认真地说道:“应该没有可能吧,我那是因为,我……跟别人不太一样。”
  众所周知,柳沁患有人格分裂。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人类的大脑,一个人的精神在遭受到严重打击的时候,连人格分裂都能出现。
  古代的李元霸,为什么力大无穷?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小时候被强盗吓到了。
  仔细想想的话,这应该也可以算作分裂的一种,他天下无敌,只是来自于大脑的幻想,希望自己能不被那些强盗欺负,而后,他就真的不会被任何人欺负了。
  也许,幼年时期的李元霸,已经死了,之后经历那些事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格。
  当然,李元霸毕竟只是小说人物,真实性有待考究。
  但现代也有很多例子,比如,一个医生把一个病人催眠,在他的皮肤上放了一个铁片,医生告诉那个人,这个铁片其实是个被烧火的铁片,然后,被铁片覆盖着的皮肤就开始冒白烟,那个人直接就被烫伤了。
  这些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植物人也是一样,如果能找到正确的方法,以人类神奇的大脑,说不定真有苏醒的可能。
  至于柳沁为什么得人格分裂,同样也是来自于儿时的恐怖经历,这里就不细表,总之,那是一段很黑暗,很可怕的经历。
  “这些都是夜阳告诉我的,你要问我怎么醒过来的,那我不记得了,好好的就醒了……不过,当时有做梦。”
  “梦?植物人还能做梦?”
  “废话……”柳沁瞪大了眼睛:“又不是死了!”
  贺云飞不再说话,透过窗户,看向了病房中的我。
  我面色安详,一动不动,好像与世无争。
  但我确实有做梦。
  ……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身边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虚无,什么都没有。
  突然,亮光出现了。
  本能促使我的身体移动。
  世间万物,转瞬即逝。
  我不知道我在梦中扮演着谁,我只记得一个信念:“我要找一个答案。”
  “一个,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答案。”
  “可是我已经发现了那个答案,我是不是该回去了?”
  “但,真的不甘心啊。”
  “他们认为欺凌弱小,恃强凌弱是大自然的法则。”
  “可我怎么就觉得那么恶心呢?”
  “直到我在这里见到了,原来他们也曾恃强凌弱过。”
  突然很失望,我觉得我错了,世界从未改变。
  原来当他们强大时,他们也曾残暴过。
  我突然又很好奇,现在他们中的某一个人,会不会也去关心猪曾经强大过没有?
  如果有,那它会不会也曾残暴过?
  这个答案我找不到,我决定回去了。
  但就在这时,我感觉到一切都变了。
  一个身体,却分裂出了两种东西,一具龙尸,一道金光,急速坠落。
  我的母亲因为难产去世,医生是对她的尸体进行剖腹产的。
  我爸告诉我,朱元璋出生的时候,那天的天空跟我出生之时一模一样……
  我信他个鬼!
  我的脾气很大,家里的东西被我砸了个遍。
  我出生就力大无穷,后来因为长时间的压制,导致那种能力越来越弱。
  我在沧武上学,后来进入了天字班。
  时光飞逝,我的性格一天天都在改变,我变得冷血无情,残暴嗜血。
  所有人都死了。
  我在桥头站立,望着滔滔江水……
  “阿龙……”一道声音不知从何而来。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我了。
  我放眼四周,可是除了到处移动的陌生面孔,什么都没有。
  “阿龙。”
  突然,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我终于看见了那个人。
  “你在找我吗?”她微微笑着。
  我也笑了起来,伸手去触碰她,却是一片虚无。
  渐渐的,所有东西都消失了……
  “阿龙。”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
  我猛地睁开眼睛!
  “别费劲了,姑娘,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而且你已经超时了,这样下去对他没有好处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奈地说道。
  而我只看着床边的她。
  她也看着我,满脸震惊,接着是惊喜,然后终于大叫了出来:“医生,他醒了他醒了!”
  “什么?!”医生连忙奔了过来,看见我果然睁开了眼,大呼道:“奇迹,简直是奇迹呀!”
  与此同时,病房外,轰的一声,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往里跑。
  但被人挡在了门口,贺云飞骂道:“都滚都滚,哪挤得下这么多人?”
  “那个谁,刚才是不是你说天龙醒不了的,你输了,欠我五块钱记得啊……”
  说完,贺云飞关上了门,走了进来:“我操,还真醒了啊?”他笑容满面。
  我的眼神冰冷,死死地盯着贺云飞,说道:“我知道天字班是什么东西了。”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