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
  对于裴乾,刘邦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不过他不敢公开声援,非但不敢声援,有时吕雉想起来问他怎么看,他还得配合说句活该。
  群里嘻嘻哈哈的时候,乌力吉和庆格尔泰出宫了。
  他俩哪儿也没去,直接回到国宾驿馆,见着亲妹妹宝音也只是淡淡的瞥去一眼,随后各自回了房。
  那个神态,那个表情,宝音真是一头雾水。
  她喊住跟着一起进宫去的,问怎么回事,“乌力吉也是,庆格尔泰也是,包括你们……怎么一个个全是这样?”
  胡国来的这些侍卫平常都捧着她,这会儿竟然显出风骨气节来,也没弯腰也没低头也没说公主息怒,他们脸上明晃晃写了八个字――
  你爱咋咋,我不在乎。
  “问你话呢,都怎么回事?”
  “公主不是早知道吗?我等跟随两位殿下进宫去听梁国那位贵妃娘娘咏唱经文去了。”
  宝音一脸滑稽,心说你驴我吧?贵妃娘娘的歌声那么美妙,听完兴奋都来不及会是这样?
  她还想问,侍卫又继续贤者时间了,各自找了地方呆着安安静静接受心灵的洗礼。
  这三天里裴乾的表现是最好的,他顶多是一晃神就佛音绕耳,睡觉都在拜菩萨,直接导致睁开眼看啥都素,芸芸众生在他眼里平等了,高矮胖瘦美丑全无所谓,各位娘娘给他看来跟粗使婆子没区别。早朝的时候对着这么个宝相庄严的皇帝文武百官压力巨大,感觉一句话说不好都跟犯了天大罪过似的。
  他情绪虽然调动不起,理智上还知道自己是个皇帝,政事没落下。
  胡国那几个顿悟了足足三天,结束以后人也没恢复正常,庆格尔泰还稍稍好点,只是迷上了佛教文化而已。乌力吉一直以来就是四肢更加发达,想法相对简单一点,这种人一旦被洗脑,掰都掰不回。
  他消化掉这三天悟出的佛理,出来就道了一声可惜,说可惜他是胡国的二王子,还有使命在身,否则真想拜上佛寺去好好修行。
  宝音险些给他闹哭,乌力吉还安慰道:“妹妹你该为我感到高兴,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我,也想明白了人生的价值,为了个人的欲望去搏杀争斗是不对的,遇上事何不坐下来谈谈?……”
  宝音真的哭了。
  给吓的。
  她感觉不妙,这回是真不妙,要是乌力吉跟庆格尔泰恢复不了,这么回去父王不得气死?
  “哥,哥你还记得你是谁不?你是我们草原第一勇士,是父王最看重的儿子!对了,你想想贵妃娘娘,哥你不是最喜欢贵妃娘娘吗?还说要让草原壮大才好跟梁皇抢人。”
  本以为提起贵妃娘娘他总该正常过来。
  结果乌力吉深沉的说:“说出这种话真是太不应该,我如今想明白了,熹贵妃还是要争取,她不是裴乾的,也不会是我的,应该是全天下所有人的,有机会我会请她去草原做客,让咱们的人都接受到佛音洗礼。”
  宝音看向庆格尔泰,发现他也一脸认同。
  之前拦着不让送马的侍卫也跟傻了似的,说熹贵妃娘娘就是万佛之国派到人间的使者,是佛的化身,是能点化万民之人,应该为她著书立说雕像。
  乌力吉和庆格尔泰齐齐点头。
  纷纷表示此言在理。
  宝音感觉自己好像是多余的,她完全掺和不进去,这种情况下要跟两个哥哥讲道理显然不现实,宝音想了想,进宫去了一趟。
  她想知道那天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几个出去一趟回来高洁的让人深感不适。
  冯念偏着头想了想,说:“你说的是我给皇上咏唱经文那日?唱之前是听说两位殿下进宫了,皇上让他们在外面等了会儿,他想先听我唱完再去接见。后来的事我不清楚,我唱完就离开了。”
  宝音纠结了很久,特别久,她一定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下定决心向冯念提出请求,也想听一听那天唱的,还希望冯念能拿出跟当日一样的状态。
  最后的良心让冯念规劝了她:“那天我唱完,皇上他们的反应都有点奇怪,我其实不打算再唱这个。”
  “娘娘最疼我,就为我唱一遍吧,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听。”
  小可爱都这么央求,当然要满足她啊。
  为了达到原汁原味的效果,冯念又把俩光环一起开了,唱完一遍之后草原三兄妹彻底统一,表情完全一致。
  回味了几遍之后,她告辞准备出宫,赶上运气好,出长禧宫后走了一段就碰见未婚夫裴琰。
  裴琰一见到宝音便心花怒放,宝音听着在耳边回响的佛音,回了他一个将要遁入空门的淡定眼神。
  第111章 一一一:
  怕把长禧宫变成尼姑庵, 刚才冯念特地将陈嬷嬷她们打发出去很远……得说这安排挺妙的,听她话老实躲出去的全没事,却有两个小宫女神态跟宝音一般无二, 冯念一看就知道她们偷听了。
  这么关注她和宝音公主, 看起来像敏妃的眼线, 想想两人又不太可能是一家,冯念稍微琢磨了下, 确定不了便没做深究,她吩咐吉祥把人领去,换了两个干净的来。
  吉祥去了。
  冯念坐回榻上,用着刚才送来的小碗汤羹, 听见瑞珠小声说:“公主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也注意到了,出去那个看起来像她孪生姐妹,模样如出一辙,神态全然不一样。”
  冯念轻笑一声:“那当然就是宝音。”
  “奴婢们也知道,只是好奇……”
  “听吉祥说,前几日御前伺候的也有一些不对劲,突然好像变了个人。”
  “好奇心都这么旺盛?好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冯念真不想解释太多, 人都有个毛病, 你越说不行的事情她越好奇。比如宝音,都看过自家兄长的惨状还敢进宫来,还提出要听原汁原味的, 不就是出来送吗?
  群里在吐槽妖妃心狠手辣!
  褒姒:“多可爱的胡国公主,并且还是死心塌地拥护咱们群主的, 都已不幸惨遭毒手,群主之所以能当群主, 境界跟咱们真不一样。”
  冯念:“我跟你们当然不一样,你们是亡国,我是传教,为了世界和平。”
  陈圆圆:“……”
  冯小怜:“……”
  东哥:“……”
  妲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瞅瞅小公主出去那样儿,心不亏?”
  王政君:“只是体会一下开个声甲天下就够,还开了三日不绝,不怕人三日以后大彻大悟,你把自己配给二皇子吗?”
  冯念:“你看看你们,就是不如吕姐姐她们稳重。不就是开了两个光环唱了个曲儿吗?多大回事?且不说以她的阅历很难悟出那么多佛理,就算她不幸真的栽了我还有办法,大不了回头再给她唱个骚的,一正一负不就抵了?”
  杨玉环:“这么说胡国那两个王子还有救?”
  冯念:“他俩还救什么?万一没抵消对,升级成了花和尚那不造孽?做人呢,素一点挺好,多听听佛音也没坏处。”
  吕雉:“是没错,就怕胡王气不过带着人打过来。”
  冯念:“那是裴乾要操心的,他把我当工具人让我给他骗马,还不兴我挖个坑报复一下?”
  妲己:“看到现在的群主,我不禁想起刚进群的时候。”
  西施:“当时的念念确实很软。”
  褒姒:“有事没事缠着吕妹儿。”
  群里有时会拿这个来吐槽她,冯念倒是很少回忆从前,在冯家的十几年并不高兴,刚进宫那会儿也确实谨小慎微了一段时间。后来摸清楚后宫的情况知道裴乾是个什么人加上位分升上来了,她才逐渐放开,最近一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冯念在长禧宫里少吃多餐快乐养胎的时候,二皇子又到御前去了。
  他一脸委屈,说宝音跟她两个兄长都变得奇奇怪怪的,以前见面总是堆着笑,这两天特别冷淡。
  “我都以为她看上别人不想跟我好了,打听之后又没听说她跟谁特别亲密,只是三不五时进宫来找贵妃娘娘……”
  得亏已经过去几天了,裴乾虽然还素着,至少比最早那两天正常很多。
  加上他在儿子面前喜欢装一装,平时就有些端着,哪怕表情冷淡些,二皇子并没感觉有什么不对,他还在说。
  裴乾受佛音洗礼之后耐心好了不少,喝着热茶听他抱怨完才回了一句:“怎么着朕给你赐了婚还不够,得管这?”
  “儿臣打探了一下,宝音是为她哥哥们进宫来,再出去就成了那样。至于她那两个哥哥,仿佛是在您这头变成那个样子的。父皇必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您救救儿臣,您要是不管,我公主没了。”
  裴乾也没有很心疼他,就是觉得这事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老二问起,说就说了。
  “你可记得朕为贵妃做过两篇赋文?”
  “记得,儿臣通读过许多遍,父皇写得真好。”
  “那你想想朕在文章里夸过贵妃什么?”
  换个人来搞不好要卡壳,但二皇子是谁?他是贵妃迷弟,一直以来对贵妃都很推崇。被问起这个,二皇子张嘴就来,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不说,重点提到文章里写过贵妃有两样特别的才能,别人兴许更会弹琴作画,贵妃娘娘是歌舞一绝。
  “没错,歌舞一绝。”
  “这和宝音他们有什么关系?”
  “那天朕感觉心烦意乱,便找了贵妃过来咏唱经文,就有那么巧,正好赶上胡国两位王子进宫来想求见朕,他们隔着一道门,听见贵妃唱的那个,兴许因为慧根好,听完大彻大悟了。你说宝音公主也变成那样,恐怕是想弄明白两个哥哥怎么回事,央求贵妃给她唱了一遍。”
  裴琰听罢,就一个想法:
  就算你是我英明神武的父皇,也不能这样看不起我的脑子。
  这话忽悠谁呢?
  看他那傻样裴乾就知道人在琢磨什么,又道:“听那个跟饮酒一样,当下很上头,过几天就好了,你要不信就等等,等个三五日再去找宝音公主,自个儿问她。”
  “……只怕等不到她就要把我踹了,父皇您没看到,她昨天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一花一草似的!明明以前那么热情的!”
  虽然但是,他父皇还是让他回去待着,让过几天没好转再来。
  裴琰犟不过,只得退出去,他也没老实等着,人天天都往胡国三兄妹那头跑,过去回回都是打击。
  眼看要绝望了,宝音有了好转。
  之前冯念就琢磨过,这个东西跟生活阅历还是有点关系的,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儿,并且是备受宠爱没吃过苦头的那种,平时那么积极乐观,就算当时迷进去,只要时候一过逐渐能缓过来,不用太担心她。
  果不其然,不再随时随地听到咏唱之后,她就变回去很多,虽然还没完全脱离,不至于看着裴琰都提不起劲儿。
  瞧她确实正常了很多,裴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宝音将胳膊肘撑在桌上,双手托腮,偏着头对身旁的未婚夫说:“我哥听了贵妃娘娘咏唱的经文回来就怪怪的,我问他,他说那些我听着玄乎,就进宫去央求娘娘体验了下。还是娘娘唱得太好,听完这几天总感觉自己在万佛之国的宝殿上,耳边尽是佛音,别说嬉笑呼吸重点仿佛都是冒犯……是不是吓到你了裴琰?对不起啊。”
  实话是他这三天慌得要死,可是宝音都主动解释了,还给道了歉,裴琰哪里生得起气?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宝音又道:“我现在没什么了,但还是不明白哥哥们为什么一直那样。”
  裴琰让她仔细描述了听完之后这几天的感觉,之后就有点明白了。
  如果说贵妃的歌喉美妙到余音绕耳三日不绝的地步,她咏唱那些对于有些生活阅历的人来说杀伤力就非常大。
  信佛的本就是上岁数的多,年轻姑娘很多只是受祖母或母亲影响,跟着拜庙。
  宝音能很快走出来是因为十几岁要参悟什么早了点。乌力吉已三十出头,庆格尔泰也二十好几,都是胡国王子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们容易听懂,入迷的机会也大。
  裴琰把他的想法告诉宝音,宝音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