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村民能干,他们怎么不能干了,都一样是劳动人民。知青除了多上了几年学,又不比村民多出点什么。太娇气的话说多了,埋怨太多,容易让村民对他们生出反感,想要再改变自己的形象就难了。
  再说,这种日子还有好多年,不适应也没法子,时间长了,就慢慢适应了。
  宁馨说起别的事转移话题:“可欣,我不习惯跟好几个人睡一个屋子,想搬出来住。”
  “我也不习惯,要搬咱俩一起搬,那样咱俩还能作伴。”
  宁馨一下子顿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是想搬出来一个人住,好有时间练习内力,有时间进空间。要是林可欣一起住,和跟大家一起住有什么区别。
  “算了,咱屋里就两张木床,五个人不好分床。咱也没法搬出去。”
  “你说的也是,哪里都不方便。”
  这条路还没等宁馨实施,已经被堵死了。如果她想搬出去住,林可欣肯定想跟她一起住,看来这条路行不通。看来她得另想办法另外找地搬出去住。
  两人说着话一起往回走,因为她们要回祠堂,路越走越偏,人越来越少,因为这边是村外,附近没有人家住。宁馨眼尖地发现卓玉航,他正在冲他打招呼,示意他在这里等她。
  好在卓玉航站的位置有点蹊跷,正好在林可欣看不见的角度,没让林可欣发现他。
  宁馨陪林可欣回了祠堂,转身又出来了,她要去找卓玉航,看他有什么事。
  卓玉航一见到媳妇就说:“我看咱们应该在空间里安上锅灶,有时在里面煮点东西也方便,我想今天下午去镇上买东西,你有要需要的东西吗?”
  宁馨想了想说:“我带的卫生纸不多了,你帮我买点。再给买两根蜡烛。”她一点没跟卓玉航客气。两人老夫老妻一辈子,哪还用得着客气。
  宁馨接着把自己想单独住的想法说出来。
  卓玉航满脸带笑说:“其实有个好办法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宁馨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好办法,我琢磨好久没琢磨出个合理的理由和办法。”
  “那就是你赶紧嫁给我,反正咱俩之间不用隐瞒什么秘密,你嫁给我之后跟我一起住,就不用躲着外人了。”
  宁馨白了他一眼说:“这倒是个办法,可是你倒是赶紧把我娶回去。你现在还在部队,结婚比较麻烦,还得打结婚报告呢,我看咱俩结婚有的等。”
  “那你就耐心等段时间,咱俩先趁这俩俩月把婚事定下,回部队我就打结婚报告。”
  宁馨正好无奈说:“也只能这样了,我先凑合着住,以后想到办法再说。”
  她说完后,并没有着急回去,反而想起一件事,就是那天看到的鞋垫事件。她一直记在心里,想当面问问卓玉航。
  “玉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卓玉航莫名其妙问:“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我除了把要花的钱留出来一点,可没藏其他私房钱,把钱全交给你保管了。”
  宁馨:“昨天你妹妹带着一个叫红艳的姑娘去我们那里玩,她兜里的鞋垫不小心窜出来了,我可看出来了,那鞋垫的尺寸不对劲,像是男人脚的尺寸……”
  上辈子宁馨才来到这里,就算见到卓玉婷拿的鞋垫有异样,也不会放在心上。也许那时她和卓玉航之间还没什么,她压根就没注意到鞋垫尺寸有问题。这辈子重来一次,宁馨能观察到这点,主要是过度关注未来小姑子,才发现异样。
  宁馨提到红艳,卓玉航就明白了。看来媳妇发现了,知道妹妹帮人给他送东西的事。
  “行了,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都实话告诉你,绝对不会隐瞒任何一点。”卓玉航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宁馨,“玉婷昨天帮人捎了一双鞋垫送给我,我没收下,就是那个叫红艳的姑娘送的,她俩关系一直不错,玉婷可能就帮了她的忙。”
  卓玉航继续说:“你放心,我已经训了玉婷,以后不让她再办这种事。”
  宁馨问:“你训她了,其实她帮你送点东西也没什么,只要你不接受就好,我就是纳闷上辈子没听你说过这事。”
  卓玉航连忙表忠心:“媳妇,上辈子我对你一见钟情,当时见了第一面就看上你了。后来玉婷给我送东西,让我给拒绝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跟你结了婚,自然不好提这种事,所以没有跟你说过……”
  宁馨打断卓玉航的长篇大论:“行啦,我又不是质问你,不过是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既然你都告诉我了,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卓玉航见媳妇不是真得生气,笑着跟她说:“我就说还是我媳妇最好了,贤惠大方,知书达理……”
  “行了,别夸我了,你不脸红我都脸红了,我那有你说的那么好。”
  “哈哈,在我心里当然是你最好。”卓玉航跟宁馨闹完,问:“媳妇,你不需要买别的东西吗?”
  宁馨说:“暂时不用。镇上又不远,如果缺什么,有空再去买就行。”
  卓玉航嘱咐:“好吧,那你赶紧回去吃饭。对了,我给你炖的兔肉还在,你抽空热热吃了,别放坏了。”
  “嗯,我会记得吃的,你也快回家吃饭。”宁馨说完转身就走。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转身,丈夫是不会先转身走的,他说过,他愿意看着她的背影,而不是让她看他的背影。
  卓玉航见宁馨进了大门才转身回去。他没有看到媳妇被人堵住的一幕。
  宁馨进了大门之后,却被人堵在大门底下。
  郑东林脸色不忿地盯着宁馨说:“我看到你跟那个穿军装的男人说话,他是谁,要干什么?”
  宁馨看着心情明显不愉快的郑东林,狠心说:“郑东林,那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不能回应他的感情就不要在一开始就给他希望。宁馨知道这样伤人,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郑东林却不敢罢休,甚至质问她:“你才来乡下一天,就看上农村人了吗?我哪里比不上他。再说了,咱们早晚有一天会回城,你想嫁给农村人,想一辈子留在农村吗?”
  宁馨看郑东林越说越是激动,声音都变大很多,她怕被比人听见,忙说:“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宁馨不想继续跟郑东林纠缠,躲着郑东林进了院子。
  郑东林看宁馨走了,恨恨地攥了攥拳头,冲空中打了两下,恨不能对面站着穿军装的那个男人。
  林可欣看见宁馨,便问她:“宁馨,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见了?”
  宁馨解释:“刚刚我出去一下。”
  林可欣又看到郑东林过来,脸上表情不好的样子,琢磨:难道郑东林叫宁馨出去,跟她表白,然后失败了,所以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种节骨眼上,林可欣也不敢乱说话,怕戳伤某人的肺管子。
  刚刚因为宁馨和郑东林说话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他俩发生了争吵。而且大家都忙着,不是忙着做饭,就是忙着抱怨干活太累。
  李玉娟跟她哥抱怨说:“哥,今天上午拔了半天草,快把我的腰累断了!”
  “你们女同志就是娇气,拔个草还嫌累。我们干的那活才叫人无话可说。”李玉聪愤愤地说:“你知道我们今天干什么去了吗,小组长让我们去跟人抬大粪,两人一筐抬到地头上,那个臭味就别提了,熏得我快吐出来了。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估计今天中午吃不下饭了。”
  “哥,你们这么惨,竟然去干那么脏的活?怪不得我闻着有股怪味,肯定是你们男生带回来的味道。”李玉娟用手扇扇鼻子跟前,闻闻空气中有没有臭味。
  余文志也丧着脸,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他本来是不想干那种活的。可是组长说了,如果他们不干活,那就没饭吃,以后队上不给他们发口粮。
  四个男生忍着臭烘烘的味道,挑了一上午大粪,心情都不怎么美妙。郑东林偏偏还发现宁馨跟穿军装的男人有来往,他的心情更坏。
  第35章
  几个女知青还好,都在忙活做午饭, 因为下工前小组长说过, 下午还要继续上工。
  “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干下去吗?”
  “那你想怎么样?如果你想反抗不干活,可是没有粮食吃!”
  “我们应该想办法回城。”
  有些知青确实是怀揣着梦想来下乡支援建设农村的, 可他们来到这里, 发现让他们一直干农活。就连村里唯一一台拖拉机,都是让没上过几年学的人开着,他们学过的知识毫无用武之地。这跟梦想差距太大,知青们自然是不希望继续呆在农村。
  他们反悔了,想回城。可是回城并不容易。
  余文志说:“对,我们应该想办法回城!老是呆在乡下干农活, 以后我们不是跟农民一样了,未来还有什么出路?”
  李玉聪说:“对, 我们去打听一下,应该怎么回城?”
  郑东林一点不着急, 他觉得他如果想回城,他爸和他妈肯定帮他想办法。现在是他暂时不想回城。梁国栋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没有跟余文志和李玉聪一样嚷嚷着回城。
  宁馨听到余文志和李玉聪那些关于回城的天真话语,摇摇头进了灶房。
  林可欣拉住她问:“宁馨, 你摇头干嘛,难道我们不能回城了吗?”
  宁馨跟她分析:“城里的工厂毕竟有限, 可是咱们这批毕业生却有很多人。工厂和单位能接收多少人?肯定不会把我们这批全部安排下,这才是上面让我们下乡的目的,咱们刚来这里, 一时半会儿是回不了城的,还是安安生生干活吧,以后若是有机会,再想办法回城!”
  有人不相信宁馨说的话,反驳说:“我不相信,我要写信问问父母,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知青们听了宁馨的话心情都变得不太好,他们心情复杂地吃完饭,都回找地方埋头给父母写信询问情况去了。
  宁馨也在给妈妈写平安信,她的信全是报平安的话,写了在这里住的房子还不错,是砖瓦房,这里有锅有灶,村里给了粮食,让他们自己做着吃,让妈妈和弟弟不要担心她,有机会她会回家,也会抽时间去看姥姥和姥爷。
  只有田露露一个人没有写信。她暂时不打算给家里寄信了,因为她一分钱没有,回头等她赚了钱再说吧,反正家里除了爸爸没人牵挂她。
  写完信,他们打算跟村长请假,早点把信寄出去。只是他们去请假时,老支书让他们趁着晌午这段时间去邮局寄信,快去快回,这样就耽误下午上工。本来几个男同志想去邮信顺便透透风,没想到老支书一个办法就戳破他们想偷懒的想法。
  就算所有人些的都是家信,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有人不想给别人看到,也许有人在信中提到给父母张口要钱的事,更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再说他们是刚凑到一起的队伍,还不了解各自的底细,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私密事。
  于是知青们商量过后,派一人去买信封和邮票,回来各自把信封好,填写好地址,再统一封口,明天中午派一个人寄出去。
  卓玉航回到家后,就被杨秋菊叫到跟前。
  “玉航,上次我不是说过让你赶紧找对象吗,趁着在家里赶紧定下来。”
  “妈,你不用着急,我自己心里有谱。”卓玉航笑着回了话。
  “我怎么不着急,你要是这次找不了对象,再去部队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跟你五奶奶说了,让她给你寻摸个合适的对象,就是按照你上次给我说的那个条件找的。”杨秋菊继续跟三儿子说:“今天上午我看到你五奶奶了,她说让你看看什么时候有空,跟那边女方见面相亲,如果你们能相中对方,早点把事情定下来最好。”
  “妈,你这速度也太快了点。我回来这才几天,你就给我安排对象了?”卓玉航一听有点急眼,五奶奶给他介绍的对象,肯定不是宁馨,他可不会去见。
  “我不是着急吗?谁让你这么大了还没结婚!”
  卓玉航一看拖不下去了,就跟他妈说了实话:“妈,我不去见五奶奶给我介绍的对象,因为我有相中的姑娘了。”
  “什么,你有相中的姑娘了?谁啊,哪里的?”杨秋菊惊讶过后,问了卓玉航一连串问题。
  难道是玉航去镇上结识了别的姑娘?杨秋菊暗自琢磨。
  因为卓玉航回来也就出了一趟门,只去过镇上,难怪杨秋菊会如此猜测。
  卓玉航说:“我相中的姑娘肯定好,妈,您就放心吧,等着我娶个让您满意的媳妇进门。”
  卓玉婷听到他哥跟他妈的对话,也顾不得跟三哥生气了,她凑过来问:“三哥,你喜欢哪个姑娘,我认识吗?”
  卓玉婷突然想到:昨天三哥拒绝接受红艳送的绣花鞋垫,不会那时已经看上别的姑娘了吧?
  杨秋菊不放心地追问:“那你告诉我你看上谁了,我好让你五奶奶上门请媒。”
  卓玉婷也跟凑热闹一样问:“三哥,你快点告诉我们,我得看看那姑娘是不是配得上你!”
  “一边去,我怕你给我捣乱。”卓玉航可不稀罕让妹妹插手他的事,到时候给他帮倒忙就麻烦了。
  卓玉航转头对杨秋菊说:“妈,我才刚认识人家,还没……请媒的事等等再说。”
  杨秋菊一听这话,觉得有点不对头。如果儿子看上附近的姑娘,请媒人给说合最好,只要两家说通,基本不会出岔子。可儿子不让她找媒人说合,难道看上的不是附近的姑娘?
  杨秋菊立马想起刚来的那几个女知青,儿子那天去镇上,应该跟他们搭一辆车回家的,他们应该见过面,这么说,儿子可能看上新来的女知青?
  杨秋菊猜到这里,就把卓玉婷撵出去,“玉婷,你先出去,我跟你哥有话要说。”
  卓玉婷一听这就撅起嘴,“真是的,我都长大了,有啥事是不能让我听的,还非得让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