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真界都把我当团宠[穿书]_399
  重病一场之后,他又足足卧床养了大半年,才能下地走路。
  而高烧之后,这段日子里的很多场景,叶怀遥都只能再想起个大概,具体的细节却都变得十分模糊了。
  身边的人都恨不得他彻底忘记,说是想不起来更好,久而久之,叶怀遥也就再不曾深究过。
  此刻,当年那种血肉横飞的疼痛仿佛再次涌了上来,他感到周遭的一切都仿佛在扭曲变形,依稀间仿佛有那时的风沙扑面,心脏在胸腔中疯狂地撞击着,令人几乎快要窒息。
  诸般种种,遥远的如同另外一段人生。
  后来到底怎样获救的,是师尊一来就把这些敌人驱散了吗?他想不起来。
  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手臂忽然被一人紧紧抓住,叶怀遥转头,便听燕沉问道:“你的半功德之体……就是这样来的?”
  舍生取义,沥血割骨,救人于危难,是为大功德。
  燕沉这番话将叶怀遥从方才那种神思不属的境地当中拉扯出来,他没来得及回答自己师兄,便猛然意识到目前的状况,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抵触之意。
  叶怀遥脱口道:“行了,别让他继续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控制音量,但是嗓音低沉沙哑,几乎连燕沉都没有听清。
  而正在这时,忽听有人呵斥道:“够了!”
  竟是容妄猛地站起身来,手一挥,一道气劲打出,直接向着那恶鬼碾去。
  纪蓝英见了他就害怕,浑身僵硬,几乎把镜子掉落在地上,更想不到要躲闪。
  谁都知道容妄的脾气,欧阳显敢公然将这份神思传达出来,自然早有提防。
  他眼看容妄动手,当即手疾地地将法器与恶鬼抢来向乾坤袋里一收,同时跃身连退几步,避开他的攻击。
  他道:“邶苍魔君,是因为我对明圣的身份提出质疑,才会向诸位展示证据。你若是一定要打断,这事可就彻底说不清楚了。”
  容妄面无表情,但他的身体却在无法自控地微微发抖,眼睛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要从中滴出血来。
  胸口像是有把火在熊熊燃烧,这把火一直烧到了喉咙里,叫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随着火焰灼烧越旺,已经痛极了的心底又冒出了一股寒意,几乎将他整个人吞噬。
  这是恨,是怨毒,是心如刀绞一般的痛楚。
  容妄一直知道叶怀遥当年遭遇了什么,但当这一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时,还是让他心痛到几乎窒息。
  这是他恨不得捧在手心奉上云端的神明,却要遭受这般的对待,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无能,因为弱小。
  所以当时……
  容妄闭上眼睛,压制中胸中几近失控的恨意,耳听得叶怀遥短暂的恍惚之后已经恢复如常,声音冷淡沉凝:
  “方才那些旧事,似乎与我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关联。阁下想说什么,也用不着故弄玄虚,不妨直言。”
  他那身看似单薄的血肉下面,仿佛藏着一副钢筋铁骨和一颗永远不会脆弱的心,多少事都顶的起,盛的下。
  可是容妄知道自己不行,旧事重提,受不了的不是叶怀遥,是他。
  收到这段记忆之后,容妄是在场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明白了欧阳显目的之人。
  他缓过一口气,有些事百般遮掩的不想让叶怀遥知道,但现在,容妄明白再不说出来,恐怕先疯的会是自己。
  他打断了欧阳显和叶怀遥的对话:“欧阳显,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容妄冷冷地说:“这段记忆之后的事情,便是叶怀遥撑了将近一个时辰未死,楚昭都城之外却爆发出庞大魔气,在场周军尽数化为尸块,几无生还。”
  欧阳显志在必得的神情逐渐变为惊愕。
  容妄道:“而你所质疑的,便是叶怀遥以凡人之躯,如何做到重伤而未死,当场并无魔族,又怎会出现能够带来如此庞大杀戮的魔气。”
  欧阳显惊疑地打量着容妄:“……是。”
  当时容妄才不过是个不到十四岁的孩子,距离他成为名震一方的邶苍魔君还有一段漫长而艰苦的岁月,所以欧阳显根本不认为他会知道当时的情况。
  正如容妄所说,根据他的调查和猜测,欧阳显认为叶怀遥母族不详,应带有魔族血脉,而他正是在生死危机之刻被激发了潜能,将在场的普通军士们收魂,从而重新获得生机。
  他今天就是想将这个惊天的秘密呈现在众修士们面前,他们作为修行之人,最重要的一条禁令就是不能滥杀无辜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