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狠狠咬着牙,她恨不得将这玉昭训给嚼碎了。对比起她的淡定,玉笙则坐在一边,面色淡然。
  “再十日就是选秀了。”
  纯良娣喝了口茶,夹了块糕点轻轻尝了尝味道,问身侧的孟雪瑶:“表小姐也是这次的选秀名单中吧。”
  孟雪瑶瞧着有几分怯懦,站起来行了个礼,小声儿道:“是。”
  对比起陆静姝家世高,这位孟雪瑶家世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她父亲是恒王身边的校尉,算是从五品。父亲常年跟着恒王殿下外出,一去西北多年没有回京。生母病故,在府中遭受继母刁难。
  小小年纪吃尽了苦楚,后来是因为跟着陆老太太有些姻亲关系在,被陆老太太接回陆府将养在膝下,当了这么多年的表小姐。
  “恒王殿下,那可是个杰出的人物。”陛下喜欢恒王,要谁有这个本事入了恒王府,也算是有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纯良媛将茶盏放下来,笑道:“你父亲此番跟着恒王殿下回京,应当不就能家中团员了。”孟雪瑶听到这里,面色才算是有些红了。
  她低着头,羞的耳尖都泛起了绯色:“是的。”
  快了……想到那人,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哆嗦着。她很快就要见到人了。
  ‘嗤’相比起她安奈不住的激动,前方,捧着茶盏的陆静姝却是嘴角里扯出一丝嗤笑来,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陆静姝才眼睛一转,洋洋得意道:
  “你们不知道,恒王殿下昨日就回京了。”
  孟雪瑶立马转过头,面上有些激动,颤抖着指尖掐了掐手:“你说什么?军队……军队还在路上啊。”
  “那是大军,自然还没回京。”
  陆静姝哼哧一声,满是得意:“恒王殿下是独自回京的,昨日就到了京城了。”这虽是宫中,但恒王殿下到底是外男,有些事情她们自然是不敢打听的。
  而陆静姝也是无意间听见了皇后娘娘的聊天,这才知道些内幕,她看了四周一圈,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她很是享受:“恒王殿下此番去了扬州一趟,在扬州待了许久,等大军都快到了才回来。”
  摇了摇头,看着孟雪瑶那张脸,她故意道:“不过这次选秀你也别想了,恒王殿下这次回来从西北带了个女子来,据说就放在他的军队之中随着大军一同入京的。”
  “只怕是心有所属,这次选秀是选不出什么名堂了。”
  恒王殿下既然已经到了京城,却是不宣扬,自然是要等着大军一同入京才会说出来。纯良媛看着梦雪瑶惨白的脸,赶紧出来阻止她说下去:
  “行了,这话现在说说,出去之后可就不能说了。”
  陆静姝撇了撇嘴,却也只好点头,这话姑母也嘱咐过她,恒王殿下已经回京的消息极少有人知道,不准她说出去。
  刚刚她是看着旁人不知道,争脸面才多嘴的,此时白着一张脸已经有些后悔了。
  “好了,今日就到这儿吧。”纯良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太子妃这个庶妹,未免太愚蠢了些。再聊下去怕是要出事,她赶紧挥手让人散了。
  玉笙从头到尾低头不说话。
  起身,纯良媛却又拦住了她:“殿下爱吃本宫这儿的酒酿圆子,劳烦妹妹回去的时候顺道帮我带一份送到殿下书房去。”
  玉笙抬头,正看见纯良媛冲着她笑,她面色楞了楞,到底还是点了头:“是。”
  第56章 酒酿汤圆 殿下只怕是不想见到我
  临华殿离太子的书房不远,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反倒是长信宫离书房一南一北,若是要去,可要拐个不小的弯儿。
  纯良媛这是故意的,谁看不出来?
  陆静姝出了门口,还扭头狠狠的往身后的玉笙脸上瞪了一眼。狐媚子,就会勾搭太子殿下,那身段,那张脸,瞧着就是个不安分的。
  玉笙脚一跨出门就瞧见台阶下陆静姝瞪过来的目光,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那张脸上面色有多难看,一双眼睛里都是怒火,快要将她给瞪穿了。
  冬青从春喜手中接过食盒,玉笙目视前方,对上那双怒火腾腾的脸。
  她笑了笑,漂亮的一张笑起来比绽开的花还要勾人,对着身后道:“让娘娘放心,我一定会送到殿下手中的。”春喜在后面行礼恭送她。
  陆静姝站在廊檐下,气的双目瞪大,眼眶泛红,连垂下去的手指都在哆嗦着。
  玉笙从她身边越过,见她气的想动手却硬生生克制住的模样,心情没由来的一阵舒坦。
  “她疯了吧。”
  眼看着人走远了,陆静姝那口气才敢发出来,哆嗦着手指着前方,声音都喊得几乎劈了叉:“她是不是故意的,她是不是有病?”
  陆静姝看着玉笙的背影,嫉妒的恨不得追上去:“什么东西,仗着一张脸巴着放,她要不要脸。”
  两人还在了临华殿的门口,四周来来往往的都是宫女与小太监。
  陆静姝气的喉咙都哆嗦了,声音喊得旁人都听得见。孟雪瑶已经察到边上有人再看着自己了,她白着一张脸强行忍着去劝她:
  “你小声一些,奴才们都听见了。”
  春喜站在门口,笑着看两人。
  陆静姝被这一扯,咬着牙:“听见了又如何,我是主子还敢有奴才们笑话我不成?”话说的不在意,可到底还是咬着牙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孟雪瑶站在身侧,白着脸感受着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浑身都是不自在。
  “走吧,若再不回,太子妃要醒了。”陆静姝甩开孟雪瑶拉住自己的手,狠狠地往前冲。长姐,长姐,长姐又如何?
  当了太子妃依旧还是那么的虚伪,这么多天来可有给自己与太子造过一次机会?
  陆静姝一想到长姐就想到她劝自己回去的样子,凭什么?她偏要在这东宫一直住下去。
  抿着唇,她一个劲儿的往外冲,宫女奴才们都在后跟着唯恐她摔了。
  留着孟雪瑶独自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陆静姝的背影出神,等过了好一会儿,才一步步慢慢的跟上去。
  陆静姝气喘吁吁的冲回广阳殿里,一路上帕子都快被她揉碎了。
  她在东宫住了这么久,想想还是不甘心,可选秀就在这几日了,哪怕她不回府,体元殿也是要去的。
  据说还要与旁的秀女们一起同吃同住,陆静姝双手捧着脑袋,烦的要死。
  “长姐可醒了?”
  她从软塌上下来,赤脚塞进绣花鞋:“长姐怕是还没吃药,我去陪长姐说话解解闷吧。”孟雪瑶刚进屋,还没坐下来歇一歇就被她牵着手拉走了。
  陆静姝向来风风火火,打帘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还没禀告,她小跑着已经冲了进去。孟雪瑶在身后跟着,冲着地上小声儿道:“起来吧。”
  “长姐。”
  太子妃正在喝药,听见声响眉心狠狠拧了拧:“放下吧。”陆静姝从后面冲了进来,差点儿撞翻丁香手中的药碗。
  “三小姐,你可当心些。”
  丁香将药碗给放下来,陆静姝瞥了一眼,懒得理会这奴才。
  “长姐。”她前日还因为件小事闹了脾气,如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挤了过来:“长姐的身子还没好不成?”
  陆静好懒得理会她,这人横竖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分明有这个本事气的旁人浑身颤抖,却偏生做无辜,眨眼就给忘了。
  这般亲亲热热,拉着她手的模样,倒像是显得两人的感情有多好似的。
  “去了纯良媛那儿?”
  陆静姝也不在意她的冷淡,抱着她的手依旧是乐滋滋的:“是,去打了一下午叶子牌。”当然,她输的很惨,这句话自然是没说。
  “纯良媛那儿倒是热闹,长姐您都病了,她还有心情玩乐呢。”撅了撅嘴:“殿下还将管理后宫的职权给了她。”
  陆静姝仰头试探着看了眼,却不料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陆静好就看戏似儿的看着她告状。
  “长……长姐。”陆静姝一直有些拿捏不住意思,试探着问:“长姐你不生气么?”
  “纯良媛家世不错,又是与本宫一同入的东宫,地位资历都摆在那儿,本宫如今尚在病中,她管理宫中上下有何不妥?”
  陆静姝翻了个白眼,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
  有什么了不起的,纯良媛的家中早就已经败落,也就祖父那一辈拿的出手,比起她们陆家几辈子的根基在,又算的了什么?
  然而这话她却不敢说,眼睛转了转又道:“她家世高又如何,不照样还要去笼络别人?”她嘴巴快,将纯良媛让玉笙去送酒酿圆子的事给说了。
  “听说玉昭训的家世不高的。” 陆静姝一定没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嘴巴噘起面五官都扭在了一起,眼中的嫉妒掩藏不住:“ 她凭什么啊?”
  “就凭她是殿下亲自带回来的。”太子妃撇过眼睛,懒得再管她,另外一个从扬州带回来的刘奉仪可是到如今都还没侍寝。
  对上陆静姝那嫉妒的通红的眼,太子妃再一次的敲打道:“你看她那张脸,还要再问么?”
  陆静姝面上的表情一僵,仿若被人瞬间掐住了喉咙,红着一双眼睛却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
  玉笙带着冬青往太子的书房走,以往她都是偷偷摸摸的,像这番光明正大的过去,是极少的。
  冬青拎着食盒跟在身后,玉笙问:“昨日殿下是不是歇在的纯良媛那儿?”冬青一瞬间站住,眼睛瞪的浑圆。
  “你这番看着我做什么?”
  玉笙觉得好笑,冬青挠了挠脑袋,低着头:“是,昨日殿下是歇在了临华殿,还陪着纯良媛用了晚膳。”
  “嬷嬷不让奴婢告诉您,怕小主伤心。”
  玉笙摇摇头:“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府中如今人还不多,等选秀后,还不知给殿下赐多少人呢,她要是个个都伤心,日子不用过了。
  她带着冬青走到书房,正是暑热,守门的太监缩着脑袋,像是睡着了。她都走的面前了,那小太监也没醒,站在书房门口转了转,玉笙又带着冬青回了头。
  她手里拎着食盒,没法回去,夏日暑热她又不好在门口一直站着,便站在了书房旁的合欢树下。
  这棵合欢树种来是给书房遮阳的,位置自然是立在书房的窗户门口,有些隐蔽,平日里极少有人注意。
  殿下的书案是背对着这边,所以她站在这儿并不引人注意,但……若是有人在旁边研磨的话,抬眼就看的见。
  玉笙站在树荫底下,来回度着步,故意低下头,侧身对着窗户。
  书案旁,王全正在给太子研磨,起身拿折子的时候余光一扫,立马就瞧见了:“殿下。”王全拿着折子的手顿了顿,示意殿下往外看。
  太子转过身,窗外的合欢树下,那抹浅绿色的身影又消瘦了许多,不用看脸他就察觉出来外面是谁。
  “是玉小主呢。”
  王全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道。
  往前弯着腰,将折子放在殿下面前,肥嘟嘟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外面天热。”王全眼尖儿的瞧见玉笙身后的宫女手中拿着食盒,试探着问:“奴才去叫玉小主进来?”
  毛笔在折子上顿了顿,太子没说话。
  王全一瞧见这样子,倒是笑着出去了。他打开门,一脚踹了一下那两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太监,肥嘟嘟的身子立马往树后面跑:“玉小主。”
  主子吵架,奴才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