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芸芷慌恐的抬头四下张望,偌大的花园,除了绿树红花,除了那正喘息着像野兽一样撕扯的小姐和世子,除了怔怔如木头的自已,哪里还有人?
  “快走,再不走,我就让你也陪那小王八蛋好好玩玩!”
  声音再起。
  芸芷吓得惊叫一声,慌不择路的转身便跑。
  身后再次响起银玲似的一阵笑声,笑声清脆悦耳其实很动听,但听在芸芷耳朵里却似历鬼索命一般,脑袋一懵,脚下一软,“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呜……”
  芸芷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
  她只是一个奴婢,她的生死都掌握在小姐手里,出了这样的事,小姐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惊惧,芸芷的哭声渐渐的便由小变大,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芸芷,你怎么了?怎么在这哭成这样?你家小姐呢?”
  头顶忽然便响起一道诧异的声音。
  声音明明温婉柔约,可是听在芸芷耳朵里,却好似平地一声闷雷,将她震得半响出不了声。就连哭都忘了!
  她抬头怔怔的看着头顶,正含笑垂眸,如明珠生晕一般朝她看来的容锦。
  “锦,锦小姐……”
  容锦笑吟吟的看着脸如白纸,苍白赢弱的如同被雨水打过的花朵的芸芷,柔声说道:“芸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哭呢?”话落,抬头向四处张望了一番后,一泓秋水似的眸子,重新落在芸芷身上,“你家小姐呢?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芸芷摇头,为什么会在这遇上锦小姐?
  刚才的那道人影,那个声音……芸芷惊惶如小鹿的眸子,掠过容锦,看向容锦身侧眉目温和的蓝楹以及正噙了抹似笑非笑朝她看来的琳琅身上。
  “哎,我家姑娘问你话呢,你又不是哑吧,怎么不回话?”琳琅突然就沉了脸,对着怔忡的芸芷便是一历喝。
  “我……”
  芸芷眼前一黑,便要一头昏死过去。
  但就在她眼睛翻起时,一道凌历的劲风突然就拍在了她的后心上,突然而至的痛疼,使得她“啊”一声痛呼,顿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还不待她细思对策,一道略显苍老但却溢满慈爱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锦儿,你这懒丫头,不是说好了,把这候府的花园都逛上一圈吗,这才走了十分之一都不到,你就偷懒了!”
  芸芷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她却知道,这候府上下,除了青檀院的老候爷夫人,没有谁会用这样亲昵的语气同容锦说话。
  而果然,下一刻,穿一身驼色镶领秋香色底子五彩菊花纹样缎面对襟褙子的吴氏,扶着翡翠的手自小径处笑吟吟的走了出来。
  芸芷不认识吴氏,但吴氏也曾是一品的诰命夫人,周身的雍容气派并不是寻常人可比的,是故,她只是一现身,惯会揣度人的芸芷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猜到吴氏的身份,芸芷便觉得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窑,让她冷得上下牙齿只打颤。
  容锦回头迎着吴氏,笑吟吟的上前,伸手扶了她,“祖母,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哪里躲懒了,我只是遇上芸芷了,跟她说了几句话罢了。”
  “芸芷?”吴氏疑惑的看着容锦,“芸芷是谁?”
  “芸芷啊!”容锦笑着瞥了眼瘫在地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芸芷,说道:“芸芷就是燕州大舅舅的掌上明珠,容思荞的大丫鬟啊,外祖母,容思荞,您知道吗?”
  “噢,是她啊!”吴氏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嗔笑着瞪了眼容锦,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祖母还抱过她呢,那个时候,她好像才几个月大,小猫一样大……”话声一顿,拧了眉头说道:“说起来,荞丫头是和你一起回京的,我还一直没见过她呢,也不知道长什么样了。”话落,指了芸芷说道:“去,把你家小姐请了来,就说我要见她!”
  芸芷这个时候,真恨不得眼前有个洞,让她好躲进去。
  只是,眼前不有洞,眼前只有两个等着她自动往套里钻的人!
  “回,回老夫人话……我,我家……小姐,小姐她……”芸芷吐吐吞吞,顾左右而言它,黄豆般大的汗珠流了一脸,到得最好,已经是滴滴哒哒的直往下掉。
  “芸芷,外祖母她老人家难得出来一趟,你还不快去请了你家小姐来!”容锦看着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芸芷说道。
  芸芷的身子抖得就像是风中的落叶般,上下牙齿“咔嚓,咔嚓”的响着,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到得最后,直接眼前一黑,“咚”一声,对着容锦等人裁了下去。
  倒下前,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句话。
  “哎,这是怎么了,我就是说要见见荞丫头,不愿见,也不至就晕了吧?”
  “快,快,快让人去请大夫,之前就看到她一个人在这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人去她家小姐那问问,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凌乱的步子声。
  芸芷不知道等待自已的会是什么,但眼下,她却是可以放心的晕了。
  ……
  “啊!”
  撒裂的痛使得容思荞整个人如同虾子般弓了起来,但她身上的人却犹不肯放手,如同野兽般攻城掠池,似是要将她剥拆入腹。
  “痛,痛,好痛!”
  容思荞哭喊着,试图推开形似疯癫的王箴,王箴却是根本不容她的拒绝,双手犹如铁掌一般勒着她的腰身。
  “放开我,放开我……”
  寂静的园子里,响起容思荞哀求的哭声。
  “哭什么呢,美人儿,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儿,很快你就会舍不得,哭着喊着,让爷好好疼你了……”
  头顶响起王箴带着粗喘的声音,以及下流的话语声。
  容思荞只觉得自已被一分为二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疼痛难抑想要挣脱的自已,另一半是好似疯魔般,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的另一个自已。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