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
  “那你是怀疑刘语熙?”白冰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说刘语熙可以信任么?”
  “刘语熙是个很拼命的姑娘,做事儿也果断,作为手下,我很中意她,也很信任她,我不相信这事儿是她做的。作为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她是可以让行动失败的。”抬起头来,直视着白冰的眼睛。
  “不是她,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是我发消息提醒文德玛的了是么?”白冰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怒容,毫不畏惧的和我对视着。
  换做从前,我会急急忙忙的表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可是这一次,我没有,只是从钱包里取出了一张折叠过的a4打印纸。“那天,我了解到,我们泰坦集团旗下的征途酒吧就是心仁教教主水冰凌的行宫,于是我就过去调查了,在下面,我被困在一个死巷里,然后突然有个穿警服的人从一间房间里钻了出来,带着那群围困我们的蛇跑掉了。”
  “然后呢?”白冰接过那张打印纸,展开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和这张纸又有什么关系?”
  “那天,酒吧里死了很多人,但是侥幸有几个我们集团的员工没有死在那里,还看清了之前率先逃出去的警服人的面孔,你手上拿的那张,就是警服人的画像。”我没有再盯着她看,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你是说,那天从里面跑出来的人是我,是么?你身边的卧底,挖出来一个又一个,其中甚至包括林逸,然而这还不够,现在挖到我这里来了,是么?”白冰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沈浩,别兜圈子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你现在是怀疑,我在出卖你了,对不对?”
  “事实上,我得到的信息还不止这些,你那天说我派钱潇雪跟踪你,可是我要告诉你,钱潇雪并不是在跟踪你,而是在保护你,跟踪你的另有其人。而现在,跟踪你的人我也找出来了。并且在那个人那里看到了很多你和贝组织人接触的照片,其中就包括你在被陈教授打伤之前,在公园里和他碰头的照片。”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白冰那越来越白的面色。
  “所以……你……咳咳,你确定我才是那个真正的‘身边人’了是么?跟踪我的人是谁?你不知道照片可以造假么?你不知道他们那边有郭萍么?只要有郭萍在,他们想要怎么来坑我都可以。难道你不知道这些么?咳咳咳……”白冰的情绪激动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咳咳,抓我,把我抓起来,关进监牢里,快,现在就抓我走!咳咳咳……”
  “白冰,你冷静点!”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些!”
  “那你要说的是什么!是谁让你相信你看到的照片里那个人就是我?难道拿照片给你的人还是张秦不成!”白冰的音调不但没有降低,反而显得越来越亢奋。
  “没错,给我照片的人就是张秦!可是老子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我用更大的声音对她吼了一嗓子,然后双手用力把白冰按在了床上。“老子想跟你说的就是,不管你是要继续做警察,还是真的是贝组织的人,你通通透透的跟老子说一声,我,跟你上一条船!”
  白冰愣住了,嘴巴微张着,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你,你说什么?你跟我上一条船?我要是贝组织的人,你也肯跟我上一条船,背叛你的国家和血脉?”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虽然有天人命,却没什么所谓的大志,我最看重的,还是家。我们的家,只要我们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哪怕你就真的是心仁教的人也无所谓,咱们去南疆,找一个山窝,搭几间草房,我耕田,你养鸡,过过平淡而闲适的日子,我也心满意足了。”我的牙齿咬在下嘴唇上,等着白冰的回答。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白冰的思维好像和她激动的情绪一样,全都被冰封了起来。足足沉默了半分钟,才抬起手来轻轻的抚在了我的脸上,“傻瓜,男人应该去建功立业,只知道围着老婆转,能有什么出息……”微笑的面容中,带上了几分爱怜的味道。
  “中国那么多男人,不缺我一个,建功立业的,交给别人去就好了,你还没……”说到这里,我突然顿住了,倒不是后悔了或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我的胸口在发闷,一种窒息的感觉从那里传了过来,无缘无故的窒息感。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而那只手也在不停的颤抖着。我这是怎么了?中毒了么?还是被别人暗算了?在阿红那个和谐男友家里吃的东西不干净么?我不知道,只觉得身子好软,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
  膝盖不由自主的弯曲,跪在地上,颤抖由右臂传遍了整个身体。
  “沈浩,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病床上的白冰看到我这个样子,也吃惊不小,翻身就想从床上下来,可是她的伤让她无力起身,只能按动呼叫键呼喊医护人员。
  是毒么?是毒么?我的脑子里这三个字不停的盘旋来去,眼前的景物开始慢慢发红,我能看到一股股淡红色的气息正从我的口鼻里往外冒,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是血液,还是什么?我不知道,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躁动,然而我的心口却是冰凉一片。
  要死了么?呵呵,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的么?我抬起那只颤抖的手伸向白冰,我还没有听到她的答案……可是,为什么眼前越来越黑,呵呵,死,是这种感觉么?可是,还不是时候啊……
  第八百二十七章 不为即是背叛
  天空,是一片血红的颜色,那不是朝霞,也不是暮霭,就只是深沉而充满死亡味道的血红,我怀疑,这血红的天空是被地面映出来的。没错,地面。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条红土路,也许,这里曾经是黄土吧,只不过现在全都被染红了。道边、路上,一具具尸体随意的倾倒着,有的身首异处,有的开膛破肚,那一具具尸体看得人心头发寒。
  裤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跪坐在我脚边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大约八九岁的样子,虽然衣衫褴褛瘦骨嶙峋,却依旧能看出昔日的甜美可爱。我正想弯下腰抱起她,却见眼前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小女孩儿就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原本死寂无声的旷野上多出了许多不和谐的声音。那是男人们的嬉笑声,女人和孩子们的哭喊声,马匹的奔跑与嘶叫声……抬头望去,只见两匹快马在我前面的血路上奔驰,马上坐着两个穿着胡服的汉子,马后面,还拖着两个已经没有了人形的妇女,而那个小女孩儿就被其中一个胡服汉子拎在手上,不停的哭叫着。
  似乎是作为一种游戏,或者是为了比试相互的力量,两个胡服汉子居然在马匹奔驰中把那个小女孩相互抛掷给对方,就好像我们小时候玩丢沙包那样的随意。
  “放下那个孩子!”我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了。对着两个胡服汉子大吼了一声。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两个胡服汉子在听到我的吼声之后,居然拨转马头向我的这里奔了过来。他们没有抽出马刀,而是在欢叫声中,一人抓住小女孩的一条腿,在距离我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向两边分开。
  惨叫声中,一股温热的腥臭液体,带着一块块的内脏,把我整个人浇了个通透……畜生,这两个畜生这是在做什么!“你们给我站住!”我转回身来又吼了一声,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同。
  那两个胡服汉子在我身后勒住了战马,嘻嘻哈哈的看着满身鲜血的我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然后,其中一个对我喊了一句什么,我竟然听懂了,他说的是:“兄弟,你不会这么开不起玩笑吧?还是说你看上了那个汉人的小丫头,要是你喜欢这口儿,晚点我给你弄上十几二十个让你玩个够。”
  怒火,不停的燃烧着,我抬起左手大喊了一声“炎天”。然而我的左手心中并没有随着这声咒语而喷出火球,相反的,我看到自己的左手里竟然握着一杆长矛。
  “我说兄弟,是汉人的不羡羊把你弄得神魂颠倒了么?连我们伟大的胡天的名字都被你喊错了。”另一个汉子张开大嘴嘲笑着我,可是,我却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胡天,是拜火教的供奉的神明呢,呵呵,拜火教,是羯族人么?我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没有烈火,可是,我还有长矛啊。
  “噗呲”一声,人头飞上半空,然后重重的跌落在这条血路上。可是,另外那个胡服汉子非但没有抽出马刀来向我劈砍,反而在旁边抚掌大笑,直呼“痛快”。
  我愣了,难道这些羯族人杀人杀的太多了,看到自己人被杀也会那么高兴么?
  然而当我看向那颗掉在地上的头颅时,我却楞了。那颗头颅,并不属于那个被我杀掉的羯族人。或者说,我杀掉的那个也根本不是羯族人。那是一颗老者的头颅,不管是发型还是面庞,都是标准的汉人模样。
  我踉跄了一步,想上前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觉得自己的腰间沉甸甸的。低头一看,却见我的腰上挂着一颗又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下一刻,我惊骇的发现那些人头的嘴唇都动了起来,然后一个个音节从他们的嘴里吐了出来。“胡狗”“汉奸”“国贼”“不得好死”……一个个字眼就好像一把把刀子一样插进我的心里。我是胡狗?是国贼?不,不,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右手挥动,一把钩戟,将那个兀自在马上狂笑的胡服汉子给勾了下来,然而当我用钩戟的刃口斩下他头颅的一刹那,那个胡服汉子竟然变成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少妇。
  青丝,裹夹着鲜血,在空中飞扬,我这是在做什么?我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四周的场景突然变换了,我不是在那条满是汉人尸骸的血路上,而是在一座满是胡服之人的军营了。这座军营,没有我们通常认知中的那种肃穆,放眼望去,尽是粗狂与不堪的画面,不知多少汉人女子被凌辱致死,不知多少幼稚孩童被杀来取乐……极尽恶人之能事,就连小鬼子都比不过他们……而我,竟然就这么坐在一个火堆旁,和七八个胡服汉子一起举着酒碗,火堆旁的木架上穿着的烤肉,分明是个人形……“怎么样,看够了么!懦夫!”随着一声粗狂的怒吼,整个军营,乃至整个天地全都肃静了下来,静止的火堆中,走出了一个如山岳般的魁梧壮汉,用他钢铁般的臂膀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
  “你……你不是已经……”我看着眼前的壮汉,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老子在问你看够了没有!”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我的脸上,天地之间是那么的寂寥,以至于那声耳光的清脆程度远超出我的想象。
  “看,看够了……”何止是看够了,如此的场景,我一眼都不想再多看了,那些披着人皮的胡狗,我真的想把他们刀刀斩尽刃刃诛绝,可是我的每一刀下去,砍死的却都是自己的同胞。
  “老子当年,因为长辈被俘,屈身侍奉胡狗,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屠戮,被当做取乐的工具,老子的刀柄都要捏出血来了,却没办法向那些胡狗挥刀,你懂老子当时的感觉么!”没错,这个把我拎起来,对我怒吼的壮汉不是别人,而是已经和我神魂和一的武悼天王冉闵。
  神魂和一,现在听起来好像个笑话一样,难道不应该是我们已经成为一体了么?为什么还有他和我的分别呢?
  “懂,我懂……”那种无力感,我怎么会不懂,当时我的他比我更加无力,更加心痛吧,好歹我还可以挥动手中的长矛钩戟去斩杀那些胡狗,可是他不能,他必须韬光养晦等待着一个足以让他翻身,推翻羯人统治的机会。
  “你懂?你懂个屁!”他的大手猛地一挥,我的身子就飞了出去,砸倒了一边的军帐。我没感到疼,只感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滔天怒意。冉天王大步走过来把我拎起来照着脸上就是一拳。
  “喂!虽然你是我的前世,可是也不能这么过分吧!”我怒了,本来看到那些画面我就积攒了满腔的怒意,现在又被他这样殴打,彻底把我的怒火给点燃了,抬起左手对着他的胸口大喝了一声“炎天”,然而,预料之中的火焰却没有在我的手中出现。何止是火焰,就连一个火星都没有见到。
  “想不通是不是!你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用火来烧我是不是!”他狠狠的把我掼在地上,地面都被我的身子砸的产生了龟裂。五脏六腑在不停的翻腾,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天人命是什么?天人命,天下人,那是要带领着一族百姓雄踞天下开创盛世的命格!”他的大脚狠狠的踩在了我的胸口上,“可是你现在在干什么?我前半生做羯人的走狗是出于无奈,你呢!你也要去做外族的走狗么!你的火球不来烧我不是因为它不听话,而是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天人命!”一口唾沫,狠狠的吐在了我的脸上。
  “我,我没有……我没想过要去做外族的狗……”我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他在说什么?我做外族的走狗?杀戮自己的同胞?这可能么?
  “没有?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你还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话没有!一个女人,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你说只要她告诉你她的归属,你就可以跟她走,你不知道她身上的疑点么!她要是告诉你她就是外族的探子,你就跟她走了是不是!帮着她一起去祸害我们华夏同胞是不是!”
  他怒了,只因为我的那些话么?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做贝组织的走狗了!”我也怒了,这些日子里,我和贝组织的家伙殊死搏杀,从来没想过要去投降,然而今天,却被我所崇敬的男人骂做走狗……“我只是说,如果她是,我们就……”
  “闭嘴!”我那句“归隐山林”还没说出来,他就把我拎了起来,再次扇了我一个耳光,然后伸手指向了一边,我看到一副诡异的画面,同样的容貌,同样的装束,两个胡人在一边挥舞着马刀,一边对匍匐在地上的汉人女子狂笑,然后,他们同时挥下了刀。
  接下来的场景,就好像是人生ab剧一样,左面那个女子被胡狗砍下了头颅,而右边那个女子,却因为一个魁梧汉子闯过去砍杀了那个胡狗,抱着汉子喜极而泣。
  扭回头来,看向冉闵,他的表情阴冷而刚毅,“当为不为,即是背叛。”
  第八百二十八章 百战成金
  “给老子起来!”粗狂的魁梧汉子口中,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声,我捂着自己的脸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勉强撑起了身子。我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被他打倒了,第五次?第十次?或者更多。
  冉闵是愤怒的,我能理解他的怒火。可是我真的做错了么?我背弃了自己的民族,自己的血脉?不,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投靠外族来杀戮本族,只是,只是隐居罢了,如今我们的国力和当年五胡乱华之时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有强大的陆军,有核武器,这样一个国家,需要我去做天下人,需要我去拯救民族危亡么?命格什么的,终究是个很玄乎的东西,如果我出身草莽,起兵造反,也许还真的会有点用,可是现在,我就是个为官府办事的小捕快罢了,做什么天下人?
  然而,这些话,我说了,他却并不认可,他说做男人就要建功立业,做男人就要登高一呼天下皆应。我是他的后世,我就要拿出一代人王的样子来。他对我很不爽,要好好的教训我,而我,却没有那种被人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给人打的觉悟。
  于是,事情的走向开始变得奇怪,两个男人站在静止的军营里互殴。好吧,九成时间都是我在挨打,剩下的一成,是我怨气难平,揪着那些不会动的胡狗狂揍出气。
  我一直觉得很纳闷儿,为什么挨打的总是我。明明我的身体素质即便不如他,也相差不大,却总是打不过他。明明他那些战斗技巧,在神魂和一的时候,就已经融入了我的脑海里,他用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我都熟悉无比,甚至知道如何发力,如何变化,可是知道归知道,在对k的时候我依旧是不停的挨打,不停的中招。
  渐渐的,我懂了,那些战斗技巧放在我脑子里,就好像武器放在武器库里一样,只是摆放着,却从来没有拿过来自己好好运用,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打不过他。我打人太少,挨打也太少了。
  于是,我干脆放弃了解释,也放弃了愤怒之类的,把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和冉闵的对战中去,在挨打中体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
  然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一年,两年,或者更久,我终于在他的脸上狠狠的砸了一拳。然而冉闵却笑了,笑声过后,他用更猛的拳头狠狠的回敬了我。
  这个奇怪而诡秘的空间中,时间和伤痛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这一刻我的胳膊刚被折断,下一刻就又完好如初的可以再被折断一次。以至于我可以和冉闵就这么没完没了的打下去。
  事情变得更古怪了,一开始的时候,我深切的知道,冉闵是真的想打死我这个没出息的后世,我的身体在损伤后复原,只是他没解气,不想我那么早就完蛋。可是接下来,却似乎变成了他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于是不是他打我,而是我们两个互殴。
  再后来互殴都不过瘾了,他索性带着我,两个人拿着一样的武器,去杀成群结队嗷嗷叫着扑过来的胡人士兵。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一千?一万?还是十万百万?最后我们双双躺在染满鲜血的大地上,仰望着那血色渐渐褪去的天空,一边喘气,一边傻笑。
  “臭小子,你该滚回去了。记住你杀那些胡狗时候的感觉,只有保家卫国,捍卫民族尊严才是你该做的事情。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女人不听话,就让她听话,做我们汉家的媳妇就好了!”冉闵躺在地上仰天长笑。
  “好,让她做我们汉家的媳妇!”随着我回应似的大笑,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白,最后,我的视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最终归于黑暗……耳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眯起眼睛看去,却见一个绝世的美人在我的床边哭得梨花带雨。林逸怎么哭了?为什么这病房里有如此刺鼻的血腥味?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身穿白大褂的刘洋竟然扯着一条白床单朝我的脸上盖了过来。
  “喂,你小子想干嘛?”我低低的说了一声,声音小到几乎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更何况是站着的刘洋了。然而就在我以为我的脸就要那块恶心的白布盖住,然后整个人被送到太平间冻成白条猪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哭泣的林逸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拽住了刘洋的手。
  “怎么了?”刘洋回过头来看了看林逸,“人死不能复生,还是看开点吧,以后一定有更好的男人在等着你。”刘洋你妹的,这是忽悠老子的女人去找别的男人么?
  “不,他没死,他一定还没死,他怎么可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那么多风浪都过来了,他一定能活过来的……”林逸说到这里,突然扑到我身上,“沈哥,醒过来,你告诉我你没死……”哭嚎声中,她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那一刻我的心里很暖,同时我虽然不明白现在什么状况,也知道要给他们点提示,否则真的是死的不明不白了。
  借着林逸的势头,非常努力的张开嘴,用舌头在她的嘴唇上舔了一下。那一瞬间,林逸愣住了。一双泪眼睁得大大的。我努力的把眼皮再打开一些,也就是比一条缝稍微宽一点点,不过这个幅度的动作也已经足够了。
  “沈,沈哥……”林逸伸出手,把手指凑到了我的鼻子下面,当她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流之后,高声喊了一嗓子“抢救”,然后就捧着我的脸疯狂的吻了起来。
  天可怜见,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吻,亲爱的,你没注意到你的情哥哥已经要断气了么……拜托,松口吧,不然你就真的要做寡妇了……之后的几个小时里,我经历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濒死抢救,不过,为毛那个主治大夫在抢救我的时候会问一边的刘洋这个复活术是找哪个牧师施展的,还说改天他准备去拜拜……我拜你妹啊拜,哥本来就没死好不!
  急救完成之后我才知道,我的那帮亲戚朋友啊,除了被刻意阻断消息的老妈和静儿,几乎全都到了,当时就在病房外面等着林逸告别完我,好送我最后一程呢,而同样应该在病房里的白冰也并非是弃我而去了,只是在十分钟之前就哭昏了过去,被送到隔壁病房休息。
  林逸告诉我,那天我在白冰的病房本来好好的,可是突然间就抽搐着倒了下去,口鼻里有红色的血雾在不停的冒出来,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我又是开启了血杀之气,可是当血雾把碰到的东西染成了血色这才觉得不对劲,开始急救。但是各种仪器检查下来,却一直没有查出来我的身体到底什么地方有问题。
  只是在我的身上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击打的痕迹,有时候体表的毛孔里都会喷出血雾来。医院里的几个科研狂人都打算把我直接解剖了来看看我的构造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了。好在有我的兄弟和女人们拦着。
  而在我身上出现这一切怪现象的时候,瞎子和白冰的矛盾也变得尖锐了起来,本来瞎子就是一直跟踪白冰,亲眼看到很多对她不利的东西,这次我又是在白冰的病床前倒下的,由不得瞎子不联想。而白冰,真的是百口莫辩,尤其是后来躁动不安的小诗也从瓶子里钻出来,坚定的站在瞎子一边防备白冰。要不是林逸力保,可能白冰现在已经是在牢里了。
  这一次,还真是冤枉了白冰,当时的情况,估计就是我和冉天王在不知道是识海还是什么的地方互殴呢,而身体上的这些反应,应该也是灵魂或者意识什么的在受伤后反馈到身体上的吧。也亏得我是小强了,不然身体根本负荷不了这种程度的伤害。于是身体就在一次次的受创和愈合中硬生生挺了一个月。
  没错,你没看错,是一个月!不过相对于之前和冉天王互殴,又杀胡狗的那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比起来,这一个月还真算不了什么。只是,我的身心上,都有了一些让我不太安心的变化。
  杀了太多的人,见了太多的血,我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冷血了,看到电视上或者新闻上那些悲惨的事情,很难让我再提起同情心,而且我的警觉程度有点过分了,有时候护士走进病房的脚步声都会让我捏起一个火球随时准备丢出去。这种种的表现让我有些蛋疼,瞎子说我这可能是战后心理综合症,需要慢慢调理。对此,我只能给他一根中指,哥哪有时间去调理这个啊。
  心理问题带给我的是蛋疼,而另外一些连带的变化带给我的却是莫名的喜悦。首先是归蝶。在我昏迷的一个月时间里,白冰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因为瞎子和小诗的阻拦,白冰并不能单独陪护在我身边,所以有时候归蝶会来替换林逸。
  每一次归蝶碰到了我的左手,面色就会变得潮红一片,整个人显得非常的亢奋,这种现象让我很奇怪。询问之下,归蝶告诉我,我的碰触会让她感觉到一股力量涌进了身体。而在那之后,我发现我可以把一些金属物件收进那几种灵气所在的地方,变成另外一种灵气,又可以把它们释放出来,变回原本的东西。
  对于这种现象,我只能归结为在沙场的征战中,我对各种武器的运用已经得心应手,所以在无意中开启了金灵气。如此一来,我的实力又上涨了一个档次,是时候收网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虞家的网
  我醒来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有不下二十位医学专家跑到我的病房里来探视,不过他们并不是来看我的病情的,而是希望我在死后能把遗体捐献出来供科学研究之用……我那个汗啊,是不是老子没有死在病床上让你们很失望啊?虽说我的身体是比较特殊吧,短短一周时间就从濒死恢复到活蹦乱跳了,可是你们也不用这样吧。
  在这一周时间里,除了应付那些科研狂人,我还暗地里安排了许多事情,也布置了对钱潇雪和白茉莉的搜索工作。白茉莉的事儿是瞎子告诉我的,本来,那丫头就是来找他的,他一直躲着不敢出来,可是现在他都露头这么久了,却没见到白茉莉,心里也是担心,就向知情的几个人询问了一下白茉莉的去向,然后去止云山上寻找。
  瞎子是带着烤鸡翅去的,很快就见到了吃货乌芷云,乌芷云却说白茉莉早就下山了,一直没回来过,而她失踪的时间似乎和钱潇雪失踪的时间比较吻合。这还真是让人犯了难。失踪的不止一个,网不收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