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练还是不练,这是个问题
  佛堂内,林震南脸色惨白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原来,一直放在佛堂房梁上的物事,早已不翼而飞。
  “这……这……”林震南心神震动之下,径直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喷了出来,血染胸前衣襟。
  林平之见状大惊,“爹,爹,你怎么了?”
  左冷禅见状,心里已经明白了,真正的剑谱,果然曾经放在这里,可却被华山派偷偷取了去,甚至连林家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剑谱在这藏着的……
  “幸好本座早就令劳德诺潜伏进了华山,否则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得了剑谱,可真正是心腹大患了……”
  左冷禅心中想着,他自忖若是岳不群得了剑谱,绝对做得出来自宫的决定,这是他对岳不群的了解。
  “前辈……”林震南半晌才缓了过来,不顾嘴边的血迹,挣扎着想要跟左冷禅解释,甚至都改口叫“前辈”了。
  左冷禅自然知道,如今真正的剑谱就在自己的嵩山,但他表面上自然不会说出来,阴恻恻道:“林总镖头,你莫非当本座是三岁小孩,用这种拙劣的方式骗本座呢?”
  林震南顿时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感觉,他连忙道:“前辈,前辈,这是真的!真的!我林家剑谱一直放在这里,先祖临终遗命,我林家后人不得翻阅剑谱,晚辈一直遵循先祖遗训,从未来过,更从未说起过剑谱所在啊……”
  左冷禅不置可否,“哦?为何林远图遗命你们不得翻阅剑谱?莫非其中还有什么缘故不成?”
  “因为,因为……”林震南吞吞吐吐,实在羞于启齿。
  左冷禅此刻心中已经猜得八分,立刻追问道:“因为什么?快说!”
  林震南无奈,“因为先祖遗言,此剑法过于阴损毒辣,修习者必会断子绝孙,先祖本是出家人,修习之后已经甚,甚不相宜,伤了佛门慈悲之意,我等后人,身为俗家人,更是万万不可修习……”
  左冷禅彻底明白了,“你说林远图以前是出家人?”
  林震南点点头,事已至此,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左冷禅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他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到此刻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林震南,其父亲必然不是林远图的亲生儿子,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领养的。
  原因很简单,林远图本是出家人,自然不可能有子嗣,后来自宫练剑,更无可能生子。
  “这么看来,德诺偷回来的剑谱果然是真的……”左冷禅心中放下了最后一丝疑虑,更得知了《辟邪剑谱》的秘辛,大有不虚此行之感。
  到了这个时候,左冷禅也懒得再理会这对父子了,冷哼一声,“算你们识相,本座本想着杀你们灭口,可看着你们老实的份上,本座便饶过你们这一遭……”
  左冷禅虽然心狠手辣,但他却是有大心胸,大抱负之人,能入他眼的,无非日月神教东方不败、前教主任我行以及少林武当掌门而已,余者皆不足论。
  像林家父子这等不入流之辈,左冷禅更是连杀他们都懒,得到了《辟邪剑谱》的秘密,又确认了真假,左冷禅现在满心都是练不练的终极命题,便懒得管这两人了。
  只见其身形飘动,如同轻云一般穿出佛堂,转瞬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
  林震南到此刻,只觉得全身力气陡然消失,竟是坐倒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大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说实话,他今晚根本没想到还能活下来,可那神秘人竟真的放过了他们父子,让林震南喜出望外。
  “爹……”林平之心中亦有绝处逢生之感,此时缓下来,却又生出无穷疑惑,长这么大,林平之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家里秘密这么多,可他却一无所知。
  “平儿,别问了,江湖纷争,身不由己,爹不让你知道这些,是为你好……”林震南叹了口气。
  “爹,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练远祖父的剑谱,练了我们才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啊?”林平之仍然不甘心,直至今晚,他真正见识到了强者的力量,心中也升起了对力量的渴望,那种生杀予夺掌控一切的感觉,让林平之很渴望。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先祖遗训,只要是林家子孙,便决不可违背!”林震南坚决道,林平之还不知道,可他林震南能不知道吗?他当年也是如现在的林平之这般,可当自己的父亲临终之时,才告诉了他这其中的秘辛,也正是如此,林震南才会将其恪守至今。
  为了林家的血脉延续,林震南决不许林平之修习真正的《辟邪剑法》,无论如何都不行。
  “爹……”林平之气恼之极,心中生平第一次生出了离开家的想法,学不成家传的《辟邪剑法》,拜入江湖大派学习武功总可以吧?
  ……
  明白了秘密的左冷禅,再次星夜赶路回嵩山,可这一路上,他的内心都不平静,相反,陷入了更大的天人之战中。
  先前不敢确定真假,倒也罢了。可现在确定了剑谱是真的,左冷禅才真切的感受到了抉择的艰难。
  不练吧,一想到多年前,惨败于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手中的经历,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蚕食着左冷禅的心,虽然为此他苦修了《寒冰真气》,但即便如此,左冷禅依旧明白,能否胜过任我行还是未知,更何况,如今的黑木崖上那位,可是真正的天下第一,想要胜过那位,凭着寒冰真气和嵩山剑法根本不行,哪怕还有《大嵩阳神掌》也不够。
  练吧,就必须要挥那一刀,从此丧失身为男人的标志!这对于左冷禅而言,同样是难以承受之痛。
  就这么纠结着,直到左冷禅回到嵩山派,仍然没有下定决心。
  嵩山密室中,左冷禅看着眼前记载着剑法的袈裟,面容有些扭曲,他尝试过不自宫练剑,可每次刚开始便有种欲火如焚之感,几乎走火入魔,总算左冷禅功力深厚,强自镇压,但却无法继续修习。
  想要继续,必须自宫!
  练还是不练,这是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