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卫斐昀觉得整个世界都暗淡了,不行,他想,今日回去一定要告诉母后他皇兄又欺负他,要吃三碗红烧肉才能弥补小九受伤的心!
  卫昶霖:呵呵。
  “九殿下年纪小,难免吃的多些,如今这样子,倒也……不算太胖,多来几趟校场练练,想必过不了多久,也就能瘦下来了。”宋悦对上卫斐昀可怜巴巴向她求情的眼神,实在不落忍。
  卫昶霖听她说完,默默把卫斐昀放到了地上。
  卫斐昀: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我说了这么多还没悦姐一句话好使?
  他气呼呼地等着卫昶霖,卫昶霖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
  皇兄的眼睛怕不是铜铃做的吧,瞪那么久都不酸的吗?卫斐昀率先败下阵来,揉了揉眼睛,自觉在宋悦和霍妩面前失了面子,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一扭屁股掉头就跑。
  臭小子,平日里动都懒得动一下,这会子跑这么快做什么,卫昶霖咬牙,只觉得一阵手痒,果然是抄书没用了,该动手的时候还是要动手。
  宋悦有些担心,问道:“九殿下就这么走了,不会有什么事吧,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他这一出校场,不知多少宫人会跟着,能有什么事,只不过回宫后这屁股会不会开花,那可就不一定了。英明神武的皇太子在心底冷笑。
  他向宋悦和霍妩点头示意,随及大步朝卫斐昀离开的方向走去,霍妩只觉得他的背影里都散发着重重黑气。
  我刚才……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霍妩开始低头,认真地反省自己。
  “在想什么?”宋悦把手放在女孩的头上,轻声问她。
  霍妩摇了摇头,冲宋悦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悦姐,咱们回福宁宫吧,这会儿皇奶奶正闲着呢,我们正好去陪她说说话,等再过一会儿,就可以用午膳啦。”
  “皇奶奶那儿的小厨房手艺可好了,寻常御厨都比不上呢!”
  当真是个吃货,宋悦笑笑,牵上霍妩就走。
  只是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是什么呢?
  霍妩低头想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来。算了,她晃晃脑袋,既然想不起来嘛,估计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不管他了。
  嗯,还是陪着悦姐比较要紧。
  正阳宫内,皇后屏退了左右,正无奈地看着大儿子把幼子按在地上打屁股。
  卫斐昀委屈地不行,一挣脱他皇兄的掣肘,就猛地踹了卫昶霖一脚,踹完就跟条滑不溜手的鲇鱼似的跑了。
  卫昶霖一拍衣袍,坐在皇后下首,又成了百官所见英明睿智的一朝太子的模样。
  皇后面带笑意,有些促狭地问她这个一向让她省心的儿子:“你今日,见到那宋家小姐了?”
  卫昶霖拿茶盏的手一顿。
  总归是亲母子,皇后一见他这个反应,心里也明白了几分:“看来,你并不排斥宋家小姐。”
  “这样就好了,其实那几家里,本宫也觉得宋家最好,宋家一贯都是纯臣,受你父亲信赖,手中又有兵权,在朝说得上话,这次你父皇还有意为宋将军封侯。他家女儿我昨儿个也见了,举止得体,是个有主意的,能立得住,这样的女人,才能震得了你的东宫。”
  “陛下正值壮年,你的太子妃,出身过高容易找人忌惮,低了又难免为人轻视,宋家说起来,倒是正正好……”
  “母亲。”卫昶霖突然打断了皇后的话,他一直叫她母后,这一声母亲,喊得皇后一怔。
  卫昶霖郑重其事地看向皇后:“太子妃,是儿子的妻,是儿要一生相伴,死后同葬皇陵的女人,儿不愿与妻子的关系里,夹杂这许多。”
  “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傻话。”皇后叹道:“你是太子。”
  “我知。”卫昶霖笑了,“这我不会忘记,我只是希望,无论我未来会娶谁,我与她之间,除了太子与太子妃,更能是夫妻。”
  他说这话时,脑中蓦然想起马背上挽弓持箭的女子,冬日的阳光下,她璀璨的让他不敢直视。
  他想,如果那个人能是她,当然是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卫旌笙:阿妩会来找我,阿妩不来找我……啊啊啊,阿妩今天为什么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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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摸着胸口发誓!明天!一定让七哥出场了!
  第12章 吃醋
  宋悦本想着她只是一个臣女,又不像霍妩,身上还有县主的爵位,在太后宫里住着总归不好,第二天就和太后提了出宫的事。
  “你这丫头,这么着急做什么,后日就是宫宴,那时候正三品以上的官员及其家眷都是要进宫的,现在又何必急着走呢,难不成是嫌哀家这福宁宫里住着不舒畅?”
  太后放下茶盏,故意板着脸问她。
  宋悦忙道不敢,一旁又有霍妩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奶狗眼直盯着她,宋悦没办法,只得点头答应。
  “太后,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哦?”太后笑着摆摆手,“叫他进来吧。”
  霍妩小身子一抖,忙拉上宋悦道:“皇奶奶,那我们就先退下啦。”
  太后点了点头,霍妩见状,忙不迭地拉上宋悦就跑。
  太后靠在椅背的软垫上,与站在她身后的宋嬷嬷道:“这孩子,一听昶霖来了,倒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的比什么都快。”
  卫昶霖一进门,太后就笑开了,目光围着卫昶霖打量了一圈,看得他整个人都很不自在。
  “皇祖母……为何这样看着孙儿,可是孙儿身上有什么不妥?”
  太后只笑不语,她这长孙,今日这身打扮,怎么那么像只正卯着劲儿开屏的雄孔雀呢?
  卫昶霖平日里不爱在衣着上下功夫,今日却是一身靛青宽袍,衣角上是竹纹与祥云图样交织的滚边,腰间系了条玉带,上面系着白玉配饰和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一头长发束在镂空雕琢的蓝玉发冠中,有两缕发丝从额前垂下来,弱化了他的锋芒,倒显得他比平时瞧着柔和许多。
  卫昶霖快速扫视了一下殿内,没发现他想见的那个人。
  他这小动作被太后尽收眼底,昶霖是嫡长子,又从小受封太子,他少年老成,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学来了大人们喜怒不形于色的那一套。这一回,可算是有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到底是个少年,太后眯起眼,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笑。
  “昶霖啊。”太后和蔼地喊他。
  卫昶霖硬着头皮应了一声,就听见太后接着说道:“是来找阿悦的?”
  “皇祖母说笑了,孙儿不过是想来陪皇祖母说说话。”
  太后笑意更盛:“哟,巧了,昨儿个老三也想来陪陪哀家,怎么,哀家及时成了个香饽饽,哀家自己倒不知道。”
  听着太后提起卫蔺沣,卫昶霖脸色微变。
  太后只当没看到,“你来的倒巧,先前阿妩同我说,要带阿悦摘星阁,哀家怕着小馋猫到时候又闹起来,就命人给备了点心,这俩孩子,走得急忘了带,不如你帮哀家跑一趟,给她们送去?”
  卫昶霖忙上前一步,从苏嬷嬷手里接过点心盒子。
  “阿嚏!阿嚏!”
  宋悦拍拍霍妩的肩膀,担忧地问:“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染了风寒,还是早点回去,叫太医来看看吧。”
  霍妩吸了吸鼻子:“没关系,我身子骨好着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了,才会这样到喷嚏。”
  “不说了,悦姐你瞧,这里是不是很漂亮啊!”
  她们此时,正在摘星阁楼顶。
  摘星阁是前朝皇帝所建,据说前朝皇帝有位极宠爱的美人,美人喜爱满天星辰,然星辰不可触摸,那皇帝便倾旧朝城中人力物力,为美人建了这么一座摘星阁,好叫美人离星更近些。
  摘星阁的“摘星”二字,也是取自“手可摘星辰”之意。
  这座阁楼足有二百多尺高,楼内富丽堂皇,翡翠为地,琉璃为砖,无不精致,历经朝代变化,仍被保存完好,站在顶层极目远眺,满城风光,尽可收入眼底。
  顶层的地上铺了厚厚的白虎皮子,直接坐在地上也不会冷,霍妩解下披风,穿了件锦绣双蝶钿花衫,下面是一条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她命侍从退下,仗着没有外人,一撩裙摆直接坐到了软垫上,看上去恨不得想在虎皮垫子上打个滚。
  宋悦做到她旁边,“你喜欢这些,我下次打条完整的虎皮送你,如何?”
  霍妩看她的眼睛亮亮的,她刚想点头,就听见上来的阶梯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霍妩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理了理裙角,规规矩矩地坐到椅子上,清咳一声,端起县主的模样,道:“是谁在哪儿?”
  “是我。”那是个少年的声音,一边向她们走近一边回答。
  霍妩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声音有点耳熟啊,“你是谁?”
  少年没有回答,脚步声倒是离她们越来越近,宋悦一挑眉,迈了一步挡在霍妩面前,呈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一只白玉般的手掀开顶层的纱帘迈了进来,他刚站定,霍妩就跳了起来,从宋悦身后窜出来快步过去扶住他:“七哥?怎么是你啊。”
  “摘星阁楼顶有些藏书,我想找来瞧瞧。”卫旌笙趁势半靠在霍妩身上,霍妩只当他怕这么高楼累了,忙扶他坐下,“那你也可以叫荣保来找啊,何必自己来呢?”
  “荣保手笨又不识几个字,我怕他找不清楚。”
  未入宫前也跟着读了两年书的荣保:???
  “阿妩,这位小姐是?”
  听霍妩喊少年七哥,宋悦也猜到了眼前这少年的身份,趁势对他躬身行礼:“臣女宋氏,见过七殿下。”
  “宋小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吧。”
  卫旌笙话音刚落,又是掩面一阵咳。
  霍妩心里着急,围着他团团转:“七哥你没事吧,才两日未见,你怎么了这是,是得了伤寒吗,严不严重啊?”
  才两日没见?卫旌笙心想,这你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要再多几日,你怕是连我长什么样儿都要忘了。
  当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他仍不动声色,缓缓扯出一个笑来,摸了摸霍妩的头发以示安慰,“没事的,冬日里的老毛病了,阿妩别担心。”
  他本就极白,唇色又浅,这温和的一笑怎么看都像是为了叫她宽心故意做个样子哄她的,霍妩低着头,心下更内疚了。
  卫旌笙继续说道:“我听荣保说了,阿妩新认得一个姐姐,与她玩得很好,这也挺好的。”
  “我这样的身子骨,连爬个摘星阁都费力,阿妩前几日陪着我,也很无趣吧。”
  他这样说着,垂在衣摆里的那只手却无声地握紧了,霍妩,你要真敢说句无趣试试?
  霍妩听他这么说,眼眶都带了湿意,连连否认道:“才不会无趣,是我不好,明明说好了的,这些天都没去看你,七哥不要生我的气才对。”
  “怎么会呢。”卫旌笙笑得愈发温柔,“七哥永远不会同阿妩生气。”
  霍妩这才松了口气。
  “阿妩。”宋悦突然朝霍妩招了招手,“快过来。”
  “怎么了?”霍妩不明所以,还是朝宋悦走了过去,卫旌笙手下一空,背对着霍妩,他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宋悦只当没有察觉,她把霍妩牵过来,叫她坐下,为她正了正头上的钗环,“瞧你,好好一个县主,头发都有些乱了,一会儿出去,岂不是要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