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赵暄把桑桑送回了苏府巷子口后,就慢慢的走了回来,他心情很好。
  他觉得以前简直是浪费时间,苏桑寄是个欺软怕硬的小家伙,他要是凶了,她就能乖的像猫咪一样, 他要是温柔了, 就喜欢蹬鼻子上脸。
  心头的大事情终于放下了, 赵暄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真心实意的笑模样。
  回到屋子里, 天色渐渐的晚了,赵暄晚上多用了一碗粥,又点了几盏烛台看书,他精神头很好,看到一更天,才熄了烛火,上床睡觉。
  只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桑桑的模样,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赵暄还洗了一次裤子。
  桑桑也没有睡好,翌日醒来,眼睛肿肿的,梳妆打扮的也是心不在焉的。
  忍冬给桑桑梳着头发,看见桑桑的浑浑噩噩的,桑桑很少有这种时候,她总是眯眼笑着,想到桑桑昨天去了哪儿,忍冬忽然有了几分恍然大悟。
  桑桑的克星是赵暄。
  早饭都是在自己小院里用的,桑桑和苏泽兰一起吃着早点,桑桑虽然心不在焉的,但也能看出来苏泽兰的不对。
  她心不在焉的原因是因为赵暄,那姐姐是因为什么。
  桑桑搁下汤匙,叫了一声姐姐。
  魂游天外的苏泽兰被人碰了碰胳膊,浑身一激灵,筷子上的小笼包也差点掉了。
  “姐姐,你怎么了。”桑桑拧眉问她。
  苏泽兰轻吁了一口气,把小笼包搁在盘子里,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昨天没有休息好而已。”
  桑桑哦了一声,有些狐疑,又看苏泽兰不想多说的样子,没有勉强,毕竟她和赵暄的事情她也不好告诉任何人。
  桑桑现在真的有点愁,她其实想用法子,让尽快赵暄认祖归宗,这样一来,既可以证明苏家人在苏合香换子一事上毫不知情,又能立了功劳,再加上现在她在赵暄身上刷的好感度,说不准这件事对苏家人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惜的是,桑桑知道自己不聪明,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来让赵暄认祖归宗的好办法,第二点就是赵暄的摊牌,桑桑敢保证,要是赵暄有了权利,说不得立刻就要把她圈在自己的身边。
  想着想着,桑桑也没有什么胃口了。
  吃到了最后,丫鬟把早膳撤下去的时候,两姊妹都没有用多少 。
  早膳撤下去,苏泽兰就出了院子,她今天要和苏陈氏和苏赵氏出门上香,不会待在苏家。
  去到苏陈氏的院子的时候,苏赵氏也在,妯娌两个看到苏泽兰,上下打量了一番,苏赵氏摇了摇头,带着苏泽兰坐在了妆奁前,亲自给她补了一层口脂,又扑了胭脂。
  “兰儿今天这件衣服不错,就不用重新换了。”苏陈氏打量道。
  苏赵氏放下手中的胭脂盒子,赞同的点了点头,苏泽兰穿着如意云纹小袄 ,搭着挑丝软银裙,穿着素雅大方,头顶斜插一支略华贵金累丝 嵌宝牡丹簪子,又多几分大气。
  “兰姐儿,等会儿你一直笑就好了。”苏赵氏笑着提醒道。
  苏泽兰咬了咬唇,说好。苏陈氏看到了苏泽兰脸上的彷徨之色,把她的手握住了,“兰儿,娘总不会害你的。”
  今天苏赵氏要带苏泽兰去附近的相国寺拜佛,当然礼佛不是主要目的,相亲才是。
  苏赵氏前几年在外放的地方结识了一位夫人,她家夫君如今也调任京城,做着六品官,官职虽小,但是家境优渥,膝下有两子,次子正是议亲的年龄,苏赵氏见过那孩子,仪表堂堂,虽然不喜欢读书,但也聪颖机敏,待人热诚。
  最重要也是青州人,如今他跟着父母在京城,但是祖父母还在青州,他又不走科举,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到青州,若是嫁给他,也算嫁在了自己父母的身旁。
  “娘。”苏泽兰知道或许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亲事,但是一想到上次的退亲,心里总是发闷,不是惦记陆英,而是一种无奈。
  苏陈氏怎么会看不懂苏泽兰,她挨在她的旁边坐下,“兰儿,娘和你二婶儿做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女人不容易,出嫁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我运道好,你父亲虽然有些懒散,但嫁给他的二十年,除了先头你小姑姑在那几年,吃了一些苦头,可是你父亲从来就是敬我,重我。和我闺阁中的手帕交相比,娘这大半辈子都是幸福的。”
  苏泽兰呐呐道,“娘。”
  苏陈氏给她顺了顺额前的碎发,柔柔的叮嘱,有期待更有祝愿,“娘不指望你这辈子大富大贵,或者给苏家带来什么名誉富贵,娘只希望你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今天去见一见那位宋公子,你不喜欢,娘也不会勉强。”
  “兰儿。 ”苏赵氏也说道,“要是不喜欢这个宋公子,二婶儿这儿还有几个人品家境都不错的公子,总能让你嫁一个如意郎君的。”
  苏泽兰听着她们的话,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应该庆幸,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衣食无忧,父慈母爱,兄友弟恭。大家都这么好,她又怎么舍得让她们担心。
  这想想着,苏泽兰心里的抵抗情绪也没有了,从相国寺回来,也和最贴心的桑桑说了这件事 ,大安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苛,未婚男女彼此见上一面,也很正常。
  “那姐姐,你觉得那位宋公子怎么样。”听苏泽兰说完,桑桑的注意力无比集中,生怕错过了苏泽兰脸上的表情。
  苏泽兰没多想,就点了点头,“宋公子人品端方,仪表堂堂。”
  桑桑看着苏泽兰,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欢喜,但是也没有太多的不满,桑桑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哦了一声。
  不过苏泽兰这样一说,桑桑又无可避免的想到了赵暄,想到了他昨天说的话,她不想嫁人,只想留在家人身边,可是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仅仅父母要为她担心,也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桑桑知道,她自己还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赵暄昨天说的很清楚了,要是嫁给别人,他也要抢回来,桑桑不敢去赌,到时候赵暄对自己的执著是否消散了。
  其实总要嫁人,嫁给别人也不一定喜欢,赵暄怎么说,现在也喜欢自己,嫁给他,苏家也能平平安安的。
  所以……真的要嫁给赵暄吗?
  桑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所以然。
  送走了苏泽兰以后,桑桑洗漱完毕,换好寝衣,躺在床上,想着赵暄,两个眼睛睁的特别大,一点困意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可惜才闭上眼睛没多久,有人把她弄醒了。
  某人的手捏在桑桑的脸上,把软软的肉□□各种形状,桑桑忍不住,迷蒙的睁开一只眼。
  谁啊?”桑桑打了一个呵欠,朦胧的看着一旁的人影,不满的抱怨了一声 。
  带着一身的寒气,赵暄坐在桑桑的床头。
  '你怎么来了。”看清楚来人后,桑桑猛地瞪大眼睛,往被子里缩了缩,露出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苏家。 ”
  桑桑的喉头动了动,你这叫擅闯民宅终究没有说出来。
  皎皎的月光从门窗潜进来,赵暄借着它,看清了桑桑的眉眼,他勾了一下唇,问桑桑,“想我了吗?”
  什么~
  桑桑把自己裹的严实了一点,在黑沉沉的夜里,赵暄的眉眼如雾掩纱,桑桑抿着唇,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说, “三更半夜,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赵暄闻言,伸了伸手,手指将桑桑朝着里面点了点。
  “什么意思。”桑桑不懂。
  赵暄已经开始脱鞋了,“睡觉。”
  桑桑惊愕到糊涂,“你,你睡觉,在,在我的房间?”
  赵暄扬了扬眉,昏暗的房间里,一切都让人心惊胆战,赵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也不见外的翻身上床。
  桑桑不敢动了。
  被子被人抢走一半了,抢被子的人还恬不知耻的说,“里边去。”
  桑桑瞪圆了眼睛,完全没有了东想西想的心情, “赵暄,你不可以这样啊。”
  “不可以哪样?”赵暄身体半侧着,呼吸全吐在桑桑身上。
  桑桑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冰凉的大手却捂住了桑桑的嘴巴,桑桑呜呜的发不出声来。
  “外面的丫环婆子听到了。”赵暄另外一只手撑着头。
  “呜呜呜呜呜呜。”那你怎么还来,桑桑被捂着嘴,话说不清楚。
  赵暄像是懂了桑桑那含糊不清的发音,淡声道,“这事我又不吃亏,或许,你特别想嫁给我,把他们招来也没关系。”
  说完话,赵暄就松开了捂着桑桑嘴巴的手,对赵暄的无耻,桑桑涨红了脸,半响嘴巴都没有合上。
  须臾后,桑桑变成了奄桑桑,她认命的扯了扯被子,孤男寡女,共枕一榻,她一辈子都说不清了。
  赵暄懒洋洋的看着桑桑动作,等桑桑阖上眼,帮她理了理棉被,侧着身体,手支着脑袋,定定的望着桑桑。
  被强占便宜的小可怜桑桑缩成一团 ,动不敢动,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里面还冒出蒙蒙的湿气。
  她的清白……没了。
  桑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她呆呆的舔了舔唇,然后又默默擦了擦唇。
  她总感觉她的唇好像被人欺负了,可是怎么被人欺负的她想不起来了。
  和桑桑的呆愣不同,赵暄在桑桑的房间呆了半个小时,就趁着黑夜从苏府离开了,昨天想人想到痛,今天见到人,就更痛了。
  赵暄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了客栈,他回到了院子里,正准备打开房间,却看见了穿着僧衣的云臻。
  赵暄把唇角的笑意敛掉了,但依旧能看出他心情很好。
  云臻双手合十,立在廊檐下,淡声问道 ,“赵施主,你是要苏姑娘的人,还是她的情。”
  赵暄对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答案很坚定,他眼里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我统统都要。”
  “你不会后悔吗?”云臻又问。
  赵暄笑了下,不犹豫的说,“当然。”
  云臻抬头,冷月寂寂,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到了屋子里,他一个小和尚,已经做了很多,对得起和苏姑娘的一场缘分,只是希望等那天来了……赵暄不会后悔。
  思及此,云臻又摇摇头,难怪总是长不高,他操心太多了,阿弥陀佛,不好不好。
  第39章 吃饭
  目送云臻的背影进了房间, 赵暄回到卧室, 点燃了蜡烛, 然后……摸了摸唇。
  低低的笑了下,又过了半响,赵暄闭了一下眼, 又朝着柜子走了过去,从包袱里面一个银制的贝盒。
  贝盒打开,是梅子色的口脂,上面被用去了极少的部分, 赵暄低头闻了闻。
  ****
  桑桑摸着自己不太对的唇,想了半天,默默的红了脸, 她用手指重重一擦, 又埋进了床铺里, 滚了两下。
  外面的天色还是雾蒙蒙的,桑桑的睡意却没有了,她脑袋捂在被子里,脸更热了。
  一个小时后,天色亮了起来,桑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
  “小姐, 你醒了。”忍冬听见声音, 在门口问道。
  桑桑嗯了声, 忍冬走进来, 掀起帘子。
  桑桑伸了个懒腰,走到轩窗前,看着外面冒出嫩芽的青草,磨了磨牙 ,又收回目光,细细摩挲着窗棱。
  “小姐,你站在那儿干什么,早上风大,小心着凉了。”忍冬问道。
  “忍冬,去把窗子给我封了。”桑桑咬了咬牙。
  “啊?”
  桑桑回过头,看着忍冬,一本正经的说,“半夜那窗被风吹的响,我害怕,还有你晚上和我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