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令 第10节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戚如翡以为是银霜来了,却不想,转头看见来人时,瞳孔猛地一缩。
  她上次刺杀没得手的那个花孔雀,大喊大叫从外面冲进来:“病秧子!快闪开!那个女人是刺客!”
  沈瑜知道戚如翡就是刺客,还得从半炷香前说起。
  今日沈琢大婚,朝中官员悉数都到场贺喜了。今日一过,就没有人不知道,沈琢才是相府的嫡长子了。
  沈瑜为此心里很不爽,他一不爽,就想找人麻烦。
  过来贺喜的京兆尹就被盯上了。
  沈瑜让人将喝高了的京兆尹提溜过来,恶狠狠道:“小爷遇刺一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连个屁都没查出来,竟然还有胆子来小爷府上晃悠?真当小爷是泥捏的没脾气么?”
  “谁、谁说本官没查出来。”
  沈瑜一愣,火气瞬间上来了:“查出来了你不告诉小爷!你是不是想死了!”
  “不是不告诉,是不能说,”京兆尹小声道:“说了会掉乌纱帽。”
  京兆尹是今天才查到,戚如翡就是当初刺杀沈瑜的那个女刺客。得知这一消息,他火急火燎赶来相府,想如实向沈相说的。
  可到了相府门前,看见文武百官都来贺喜之后,京兆尹瞬间不敢说了。
  今日过门的嫂子,曾刺杀过小叔子,这事怎么说,都像是嫂子文学啊!
  若他现在说了,这不是在啪啪打沈相脸吗?可若不说,这万一以后,再整出点啥事来,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京兆尹煎熬极了,他在说与不说中左右摇摆,然后一不留神,就把自己喝高了。
  沈瑜一把揪住京兆尹的衣领:“你要不说,小爷现在就让你掉脑袋!说,刺杀小爷的是谁?”
  京兆尹害怕掉脑袋,当即就说了:“戚、戚如翡。”
  沈瑜讨厌沈琢,也不让小厮在他面前提沈琢的事。
  所以他只知道,沈琢要娶将军府的二小姐,但他并不知道,将军府的二小姐叫什么。
  所以,沈瑜问:“戚如翡是谁?”
  京兆尹打了酒嗝:“你大哥今日娶的新妇。”
  “你想死了是不是?都跟你们说多少遍了,小爷没有大哥,小爷是相府的独苗,小爷……”发火发到一半,沈瑜才抓住重点:“什么!?病秧子娶的是那个女刺客!”
  然后,沈瑜就狂奔来了。
  踹开门的那一瞬间,沈瑜生怕,自己来迟一步,沈琢已经凉了。
  但进来之后,看到沈琢好端端端着,他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幸好,沈琢还热乎着。见沈琢跟那个女刺客站的很近,他便当即大声提醒。
  在沈瑜的想象中,这个病秧子会吓的屁滚尿流立刻朝自己跑过来。
  可真当他说了这话之后,想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沈琢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扭头去看戚如翡。
  沈瑜:“……”
  戚如翡脸色瞬间变了。
  她现在简直想锤爆银霜的脑袋,这个死丫头,打听的是什么破消息!但在锤爆银霜脑袋之前,她得先从这里逃出去。
  戚如翡的目光落在沈琢身上,袖中匕首刚滑至掌心,沈琢却开口了。
  “二弟。”
  沈瑜一听这称呼,眼皮顿时一跳。
  “我知你素来不喜欢我,可今日是我成婚的日子,你怎么能、怎么能……”
  话没说完,沈琢身子猛地一晃,跌坐在戚如翡脚下,他单手捂着胸口,面容骤然惨白,额上的冷汗簌簌往下滚。
  戚如翡:“……”
  “公子!”孟辛闻讯赶来,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当即厉喝:“快去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院外有小厮匆匆去了。
  这是沈瑜第一次看见沈琢犯病,顿时被吓得不轻,但他还没忘正事。
  沈瑜指着戚如翡,恶狠狠道:“你们几个,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抓过来。”
  护卫们握着刀就要上前。
  戚如翡正要动手时,手腕猛地被人捏了一把。
  她握着匕首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匕首当即掉在了沈琢层叠的宽袖间。
  戚如翡立刻改变招式,想给沈琢一个锁喉杀。
  可沈琢却像突然体力不撑似的,大半个身子靠在她腿上,喘得像条垂死挣扎的鱼,有气无力怒斥道:“谁、谁敢!”
  孟辛不知其中缘由,但他一向惟沈琢之命是从,当即提刀护在他们前面。
  戚如翡被这个发展整的有点懵,一时没轻举妄动。
  沈瑜气的跳脚:“病秧子,你别不识好歹,你知不知道,这个女人,她是……”
  “她是我娶回来的夫人!”
  “夫人个屁!她是上次想杀我的刺客!”
  戚如翡觉得:沈琢现在这个坐姿,锁喉杀不行,得要拧头杀。
  她手刚搭上沈琢脑袋,就听沈琢道:“阿瑜,你不要无理取闹!”
  阿瑜,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不要无理取闹!
  不要无理取闹!
  无理取闹!
  沈瑜都要给沈琢跪了。
  究竟是谁他妈的无理取闹了?!
  这个病秧子是被夺舍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沈瑜见跟沈琢说不清楚,想先动手抓人:“都愣着干什么!?动手?!”
  “谁敢?!”孟辛横着刀,罗刹似的挡在前面。
  护卫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
  正僵持不下时,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纷踏的脚步声。
  似乎是很多人在往这边过来。
  看来今天是杀不了这个狗男人了!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后再寻机会动手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戚如翡就想跑,可手腕却被沈琢攥住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戚如翡想甩开沈琢,可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看着一副随时都要嗝屁的模样,手劲儿却贼大!
  “琢儿!”
  一道苍老焦急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戚如翡立刻抬眸,就看见一群人呼啦从外面进来。
  屋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沈琢人是昏过去了,但手却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戚如翡,戚如翡只能像个人形挂件一样,被迫跟着他移动。
  沈老夫人焦急问:“大夫,我孙儿怎么样?”
  “老夫人不必忧心,”大夫收了银针:“公子这是急火攻心,老朽已经为他施过针了,很快便能醒来,但有一点,切莫再让大公子受刺激了。”
  沈老夫人应了,让人送大夫出去。
  站在纱帐旁的戚如翡,恶狠狠盯着床上的沈琢,正在琢磨着,怎么样能悄无声息送他一程时,有人突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声音太冷,太过威严,戚如翡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便见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负手立在桌边,身上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是相府的主人沈勉之。
  沈勉之似是察觉到了戚如翡的目光,转头看过来。
  只一个眼神,便让在刀口舔血的戚如翡,感觉到了压迫感。
  戚如翡几乎是本能挪开视线。
  沈瑜见状,只觉得戚如翡是做贼心虚,瞬间觉得他的机会来了。
  这个病秧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极力维护这个女刺客,他得趁着这个病秧子没醒,先让爹爹做主。
  沈瑜当即抬手,指向戚如翡:“爹爹,她就是上次那个想要杀我的女刺客!”
  第9章 演戏  阿瑜,她是你大嫂啊!
  屋内众人,顿时齐刷刷望了过来。
  戚如翡当机立断去拔头上的发簪,死她也要拉上沈琢这个狗男人!
  可她手刚摸上发簪,沈琢就醒了。
  他似乎也听到了沈瑜的指认,当即道:“阿瑜,你、你……”
  只说了个开头,沈琢便满脸痛心疾首,一副又要喘不上气的架势。
  沈瑜脸都绿了,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两个念头:第一,这个死病秧子怎么醒的这么及时?第二,啊啊啊!这个死病秧子又要开始了!
  “琢儿!”沈老夫人杵着拐杖,当即要向沈琢过去。
  “娘,您慢点!”魏晚若亲自去扶沈老夫人,又看向沈琢,柔声道:“琢儿,你别激动,我们都在这里,不会有人敢伤害你的!”
  沈琢闻言,先是迅速看了沈瑜一眼,而后垂下眼睫,虚弱道:“多谢母亲。”
  沈瑜一脸莫名其妙。这个死病秧子,说话就说话,看他干什么?难不成他脸上有花啊!
  沈勉之看到这一幕,不着痕迹蹙了蹙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