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出马仙 第13节
  “你……”
  上官爱又一次无语了,我懒得搭理她,恰好此时两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路过,我走过去笑眯眯地问:“小盆友,你们想不想吃糖呀?”
  两个小女孩立刻站住了,叼着手指头连连点头,我问道:“那你先们告诉哥哥,你们村的葛天星家怎么走?”
  “他不住在村里,从这一直往前,出村三里,他住在那。”
  其中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很诚实地回答了我,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上官爱,“去找那个漂亮姐姐拿糖吧,她有很多很多糖,乖。”
  这俩小女孩眼睛同时一亮,蹦跳着就去找上官爱了,一左一右抱着上官爱的大腿不松开,嚷着要糖。
  “你们……我也没糖啊……”
  我暗自偷笑,也不理她的窘境,便沿着小女孩所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前面已是一片玉米地,我往周围打量了一番,终于见到了一间房子。
  这房子很奇怪,只有门,没有窗,而且完全是石头砌成的,门前空地上还立着一杆貌似旗杆的东西,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我心说这房子怎么看着好像是孙悟空变的那个,就是旗杆的位置有点不对,而且还没窗户。
  正常人,谁住这地方?
  见到如此怪异的房子,我没有擅自行动,反正何雨晨说了,葛天星住的地方,只有一男一女才能进去,索性等一会上官爱。
  我大约又等了五分钟左右,上官爱才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
  离着老远,她就破口大骂。
  “初一凡,你有没有人性,把我一个人扔村子里,你信不信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爸,让他立刻解雇你!”
  我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你打吧,最好让他现在就解雇我,一分钟都别耽误,也不是我主动想来保护你的,有本事啊,你自己去找那个葛天星。”
  “你说什么?都到这了,你让我自己去?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上官爱依然像是只发怒的小野猫,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身处荒郊野外。
  见她不敢吭声了,我才微微一笑,收起表情,对她说:“别废话了,要不是因为我要保护你,鬼才跟你来这种地方,何雨晨说了,葛天星住的地方只有一男一女才能进去,我猜,那地方应该阴气极重,男属阳,容易被阴气冲体,女属阴,容易被阴气附体,所以,待会咱俩最好手拉手进去。”
  “谁跟你手拉手……”上官爱一脸嫌弃。
  “呵呵,随便你,反正我有仙家护体,我无所谓,你要是被阴气附体,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说着就往前走,不搭理她了。
  上官爱有点发毛,犹豫了下还是跟了上来,但嘴里还是不肯服软。
  “初一凡,你是我爸派来保护我的,你要是敢不管我,我就……”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上官爱终于是老实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不敢再大声说什么。
  很快我们一前一后来到了那间房子门口,不过就在我迈步要往里走的时候,猛然间,从房门上面垂下来一条碗口粗的斑斓巨蟒,吐着暗红色的信子,那一双骇人的赤红眸子,距离我只有一尺左右。
  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一步,但再定睛看时,房门依然还是房门,哪里有什么怪蟒?
  看来这房子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难怪,村里人听到葛天星的时候,一个个就像见了鬼。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门口说:“葛老先生,我的朋友遇到了麻烦,有人指点我们来您这求助,只要能救命,多少钱都行啊。”
  我表明了来意之后,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进来吧。”
  这感觉还真有点让人心里发毛,我伸手轻轻推开门,正要往里走,身后上官爱忽然快走了几步,悄悄拉住了我的手。
  这小手还挺软乎的,皮肤很细腻,手感不错,就是掌心冰凉,紧张的有些出汗了。
  我看了她一眼,她却转过头不看我,我心里好笑,低声提醒道:“屋里的东西什么也别碰,也别多嘴,否则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上官爱紧抿着嘴,她应该也意识到了这地方的诡异,再也不敢吭声了。
  屋子里有前后两间屋子,进了门之后,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大红布罩着的桌子,供奉着一张红色的堂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粗略看去,少说也得有上千。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个出马仙堂,但我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供奉这么多仙家的堂口,屋子里阴嗖嗖的,由于没有窗户,光线也很暗。
  除了这个仙堂之外,屋子里到处都供奉着各种仙家的真身,少说也有几十个,这屋里本来就光线差,在昏暗中看去,就仿佛周围到处都是胡黄常蟒蛇,在盯着我们。
  另一侧的墙上,则是挂着一些藏传密宗的法器和图画,还有一张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挂在那,让人感觉十分不舒服。
  但那个葛天星的声音,显然是从后屋传来的。
  等我穿过四周那些奇奇怪怪东西的时候,身上已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然后,我们两个来到了后屋。
  原本以为刚才看到的那些就够诡异的了,但我还是太年轻了。
  这后屋的东西,更让人毛骨悚然。
  第22章 收池老人
  在我们那个小县城,供奉仙堂的也不少,但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一家,竟然供奉着黑色的堂单。
  是的,这间房子的后屋里面,正对着大门的,就是一张明晃晃的黑色堂单,上面也写了很多名字,而且一迈进门,我就感觉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看。
  但我的注意力全都被这黑色堂单吸引了,下意识地就想仔细看,但还没等看清,脑子里就嗡的一声,仿佛被人在后脑勺上砸了一闷棍。
  眼前霎时间人影重重,仿佛在这不大的屋子里,竟密密麻麻站了上百个人。
  但这感觉一闪就没了,我差点没晕倒,用力甩了甩头,心里一个劲的念叨六字真言,过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然后我再往屋子里看,角落处赫然供奉着一尊鬼王像,半人多高,青面獠牙,脚下踩着一个表情痛苦的人,手里还抓着一个人。
  但就在这鬼王像的对面,偏偏还有一尊菩萨坐像,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似乎也不想看这残忍的一幕。
  上官爱的手心已经沁满了冷汗,整个人也微微发抖,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
  由于这房间本就没窗户,前面好歹还有个门,后屋就更昏暗了,我过了这么一小会的功夫,眼睛才适应过来,定睛往前一看,才发现原来就在我们两个的正前方,那个黑堂单的前面,盘膝坐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面目阴枭的老人,全程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一直都在盯着我们,而我们却刚刚才发现他。
  我试着在心里喊了几声蟒天花,没有回应。
  同时,我也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感觉到,她不在我的身边。
  那老人忽然笑了,那是一种略带沙哑的,仿佛用泡沫蹭玻璃般令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谁让你们来的?”他问。
  “何雨晨,我同学,她说这个事,天底下就您老人家能解决。”为了给他戴个高帽,我顺嘴捧了他一句。
  上官爱这时候已经不敢开口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她,现在就像个小猫。
  “干什么?”老人问。
  “跟肚子里的脏东西有关。”我说。
  那老人原本坐在那里纹丝没动,语调也一直很低沉,但一听我提到肚子里的脏东西,他忽然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闪着一丝瘆人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心说这多亏了是白天,如果要是晚上,我非得以为这屋里闹鬼不可。
  老人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了。
  “需遣大将。”
  说完这几个字,他忽然用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对着面前的空气哇啦哇啦说了半天。
  我全程都是懵逼的,过了几分钟,老人才站起身,在身后的黑堂单上了香,又在下面取了一张符,叠起来交给了我。
  然后,他又拿了一个黑色小碗,碗底朝下,也递了过来。
  “用黑碗装无根水,给人喝下,打下来之后,用这张符炼了,剩下的事,就不用你们管了。”
  “无根水到哪去弄?”我接过这两样东西,又问了一句。
  “夜半子时之后的老槐树花露,接半碗就行。如果不够,就加阳涎血。”
  老人每一句话都很简短直接,说完之后,他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就又转身坐下了。
  上官爱忍不住问:“那这张符,还有这个碗,一共要多少钱?我们办完事,是不是要把碗给你送回来啊?”
  “符只要八百八十八,碗赠送。”老人说道
  “啊,那不贵嘛。”
  上官爱一听才要八百八十八,伸手就掏出一沓钱,扫了一眼大概是一千左右,数也没数就递了过去。
  老人却没接,只语气阴沉地说了一句:“我的规矩,一张符只收八百八十八。”
  他这个规矩,让我不由想起了我的师父崔半城,当年给我算命,也是只收八百八十八。
  我接过钱,仔细数出了八百八十八,然后放在了老人身后的香炉下面。
  做好这些,我和上官爱就打算离开,老人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收了之后,少管别的闲事。”
  我点了点头,一时也不明白他这句话是啥意思,但这屋里阴冷阴冷的,一刻我都不想多待,于是就和上官爱一起走了出来。
  重新来到外面,我感觉自己像是进地府走了一趟似的,看着周围的大太阳地,忍不住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老头,太邪性了。
  上官爱也放松了下来,这时她才发现还拉着我的手呢,赶忙放开,脸上有点红,故意打岔问道:“初一凡,这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那屋里,咋那么吓人呢?我一进去,就感觉好多人在看着我似的,浑身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我看了她一眼,说:“那老头供奉的是鬼堂,他是个收池人。”
  “啊,鬼堂,收池人,那是什么?”
  上官爱完全不懂我说的,不过我也没打算跟她仔细解释,淡淡说道:“收池人就是收鬼的,他们把收去的鬼都供奉在堂口上,帮他办事。以前我只是听说过有干这行的,没想到,在这地方居然也有。对了,你刚才没有在里面碰什么东西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怕还来不及呢,哪敢乱碰东西。”
  上官爱连连摇头,我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中午。
  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开饭呢。
  经历了刚才的事,上官爱似乎也不那么排斥我了,当然也可能是吓的,一路上她都老老实实地跟在我的旁边,虽然还是没怎么跟我说话,但我看她的眼神里,显然充满了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一直走回到大王村,我们两个没有停留,直接穿村而过,然后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通往城里的公路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我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回头再一看,上官爱居然停留在了村口的位置,站在那不走了。
  她低着头,似乎在看什么东西,又好像在思索。
  “你在干嘛,走啊,一会赶不上中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