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赵小禾在意念中告诉管家:“李真人说破局的希望在西北,但一路走来还是没任何的头绪,继续走下去就是别的国家了。我不想再没头没脑的找下去,现在有一件事情是我想要关心的,看到结果之前我都不打算离开。你觉得呢?”
  管家:“您做什么决定我都全力支持。那个,顺便一说,您披风收的太快了,那边两个见证了您从女变男的全过程。”
  赵小禾转过头,迎上两双震惊到呆傻的眼睛。
  管家:“要灭口吗?”
  “不用灭口。”赵小禾取出尘封已久的结扎小助手,温柔一笑,“阉了吧。”
  阿甲阿丑:“……”
  第112章 惊悚的赵大头
  “你、你到底是何方妖孽!”阿丑惊骇的指着赵小禾。
  虽然他背地里一直将赵小禾称为妖道, 但那更多是出于个人恩怨只在口头上占占便宜的行为,心里其实仍然认同乃至于垂涎赵小禾的本事, 未尝没有抱着她日后还能为自己所用的幻想。
  可那也是基于赵小禾还是个“人”的前提。
  人能变男又变女吗?你说易容?不可能!阿丑看的清清楚楚,身材完全不一样,那根本就是两个人了!
  神仙?
  不可能!神仙的本事应该更大才是,一定是妖怪!
  阿甲的反应最直接, 他迅速的捂住裆部,满面惊恐道:“别别别,别阉我,我不会说出去, 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一个劲儿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赵小禾左手一把寒光闪闪的剪子,右手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阴测测的说道:“你不说, 他呢?”
  她下巴指了指一旁的阿丑。
  “他也不说!他也不说!”这一刻阿甲完全忘记了和阿丑的恩怨,扑上去死死抓着阿丑的手臂,焦急道,“三哥三哥, 你快说呀,快说你不会说出去!不然他真的会阉了我们的!”
  赵小禾挥了挥手里的剪子和小刀:“我不光会阉了你们, 我还会——吃了你们!”
  管家:“……”
  还上瘾了是吧?
  阿甲吓得抱紧了阿丑。
  阿丑不耐烦的甩开他:“要吃早吃了, 他故意吓你的。”
  “吓什么吓!”阿甲狗皮膏药似的再次缠上去, 瞄了眼赵小禾, 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 “他真的不是人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我们都变成这样了,”他指了指自己和阿丑歪瓜裂枣似的脸,生无可恋,“你还端什么王子的架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三哥你就不能服个软吗?”
  阿丑再次甩开他,硬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不是人又如何——”
  “我警告你别再骂我了,不然我真的会吃掉你们。”伴随着这个极端不爽的声音,一个越来越大的阴影把争执不下的兄弟二人笼罩其中,两人僵硬的扭过脖子,看到了极其惊悚的一幕画面。
  “鬼、鬼啊!”阿甲惨叫一声,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阿丑全身僵硬,动惮不得,剧烈收缩的瞳孔内倒映着一颗巨大的头颅。
  这颗巨大的头颅长着“妖道”的脸,和一条纤细的脖子连在寻常人大小的身体上,这巨大的差异和不协调的比例带给人一种恐怖惊悚的不适感,令人汗毛倒竖,浑身发冷。
  大头露出一个笑容。
  这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容,出现在一颗数百倍大的头颅上,哪怕这张脸长得再好看也只能让人感到可怕。
  赵大头灯笼似的大眼睛盯着阿丑:“现在还认为我在故意吓你们吗?”
  阿丑一屁股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意念中管家的声音格外无奈:“主人,再继续下去会被人看到的。”
  赵大头扭头看了看,并没有人过来,不过大灰和大福似乎也有些被吓到了,眼睛瞪的贼大,都炸成毛团子了。
  “可惜没镜子,我看不到。”赵小禾遗憾的摸了摸脸,完全是正常的触感。
  这种超出常人认知范围的障眼法和管家号称无破绽改头换面不一样,级别高,难度大,所有只有视觉上的伪装,说白了就是幻象。如果有人拿一颗石头照着她的大头丢,一定会从大头上穿过去。因此不能久用,更不能常用。
  管家撤了幻象,赵小禾恢复了赵道长的模样,瞥了眼还没回神的阿丑,嗤笑:“阿丑,做人别太自负。”她收了表情,神色淡淡道,“别愣着了,回村了。”
  阿甲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庄、庄主,还吃我们吗?”
  赵小禾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吃了。”
  阿甲松口气,又听赵小禾懒洋洋的接着说了句:“养肥了吃。”
  大灰:“嗷呜!”
  大福:“吼!”
  赵小禾:“行,分你们一只腿。”
  阿甲抖了抖,表**哭无泪,琢磨着以后一定不能多吃,千万不能吃胖了变成大妖怪和小妖怪们的口粮,他苦逼的爬起来:“三哥,走吧。”
  阿丑失魂落魄,一身的傲气和自负已荡然无存,被阿甲搀扶着站起来时,才发觉双腿软的站都站不直。
  “赵郎君方才去哪里了?”孟瓒看到赵小禾回来,那两名仆人个个垂头丧气,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似的,不由满腹狐疑。
  “村外。”赵小禾淡淡道,“我听不得哭声。”
  孟瓒沉默了一瞬:“郎君不要乱走,请呆在村内,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营。”
  赵小禾纳闷儿:“我也要一起?”
  孟瓒:“所有人都要一起走,郎君休息吧,夜间会有士兵巡夜,还请郎君看好这头熊和这只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孟瓒说话虽然生硬了些,却没有恶意,也没有敌意,赵小禾理解这是他身为军人的应当有的谨慎态度,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之后赵小禾找了一户无主人家休息。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还黑沉沉的,士兵就唤醒赵小禾与所有百姓。
  赵小禾感觉自己才刚刚睡下就被叫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走出来看情况。
  没看到孟瓒,只有黄玉一人在指挥所有人,骑兵们已整装待发,土匪们的那几十匹马该拉车子的拉车子,该驼东西的驼东西,全都用上了。
  村子里一共找到两辆板车,一辆装受重伤无法行动的百姓,一辆装的几乎全是小孩子,女人们和少数的几名轻伤的男性村民步行。
  两辆车子都挤满了人,前后各一队骑兵,孟瓒似乎走在最前面。
  虎贲营的马对大福和大灰的靠近十分紧张,赵小禾只能叫它们两个离队伍远一些,和阿甲阿丑各骑一匹已绑定的马走在后头,黄玉跟着她。
  赵小禾抬头看了眼布满繁星的天空,低下头问黄玉:“大营离这里多远?”
  黄玉道:“若不在外头过夜,子夜之前应该能到。”
  “这么远?”赵小禾吃惊。
  “也不是很远,我们快马加鞭两个时辰从大营赶到村子,只是回去要带着这么多的百姓和东西,自然就慢了许多。”黄玉无可奈何道,“那些土匪就是知道我们不能及时赶过来,才专门挑着这些偏远的村落下手,这回还是快的了。”
  “西北这边一直都有匪患吗?”
  “有几年了,三年还是四年。”这事儿不是秘密,说了也没什么,所以黄玉并没有隐瞒,“以前也有,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强盗山贼,前些年局势不太安稳,大伙都忙着抵御外患,不知打哪儿冒出来个自称黑狼王的——”
  “嗷?”大灰转过头,纳闷儿的看着黄玉。
  它一靠近黄玉的马就腿脚就僵了,四只蹄子驮着黄玉拼命的往路边靠,黄玉叫都叫不住。
  赵小禾赶大灰:“边去,不是说你。”
  大灰小眼神透着明显的怀疑,盯着赵小禾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你看我像傻子吗?我都听到这家伙叫了狼王,不就是在叫我嘛!
  它一脸不屑和鄙夷,高傲的挺胸抬头,跑到队伍的边缘地带和大福作伴去。
  黄玉终于把马拉回正道,两眼放光的望着大灰,艳羡极了:“郎君的这只狼好威风!又威风又聪明,是狼王吗?”
  大灰耳朵机灵的抖了一抖,扭过头瞅了眼赵小禾:这回是叫它吧?
  赵小禾没搭理它,笑着对黄玉道:“什么狼王,就是块头大了些,别理它,继续说你的,那个黑狼王怎么了?”
  “他可不是真的狼王。”黄玉提到此人脸色就沉了下来,“杀人越货的宵小之辈,不是什么好东西。”顿了顿,黄玉不太情愿的补充,“尽管如此,可这黑狼王的确是个有手段的,他趁这机会把西北各山各寨的土匪强盗们全都聚集起来,发展成一股极大的势力。元帅几次都想剿灭这帮土匪,苦于找不到黑狼王的老巢和他的藏身之处,有一次正面对上——”
  黄玉突然住了嘴,大概意识到自己越说越多,接下来的内容不方便告知赵小禾。
  赵小禾没继续追问,心里却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她问黄玉:“如果黑狼王如你所说的这样有手段,有野心,那你觉得我们回去的路上他会不会派人埋伏?”
  黄玉看她一眼,神色略显异样,不过他很快掩饰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若无其事道:“不会,土匪们不会这么快得到消息,离大营越近我们越安全。”
  赵小禾敏感道:“就是说我们现在并不安全?”
  黄玉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他立刻板着脸道:“郎君不要胡思乱想,快走吧。”他两脚一夹马肚子,催马快走,试图甩开赵小禾。
  赵小禾的马可比他的听话多了,她对着马耳朵低声说了两句话,马儿嘶鸣一声,黄玉的马突然慢了下来,再次与赵小禾并列前行,而且只要黄玉一有赶超的意思,赵小禾的马立刻嘶鸣着把自己这位马兄弟给叫回来。
  黄玉气道:“赵郎君!”
  赵小禾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的马:“不关我的事,你找它麻烦呀。”
  黄玉无可奈何,压低声音道:“郎君别问了,将军有命,我不能说。”
  “你已经说了。”赵小禾抓着黄玉的袖子,防止他又跑了,隔着中间的起兵和两车百姓看着最前面的孟瓒,也低声说道,“大半夜的起来赶路,有这么急吗?孟将军今天一次面都没露,一句话都没说,走在前面头都不回,心情不好呀?要不要我叫他一声?”
  “郎君!”黄玉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你别逼我动武,很疼的!哎哟!”黄玉痛叫一声,捂着脑袋不可思议的瞪着让那赵小禾,“你打我?”
  赵小禾眨眨眼:“你先打我的。”
  黄玉气炸了:“你!”
  前面有人看过来。
  黄玉压低声音:“血口喷人!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没动过!”
  赵小禾:“你要是还不说实话,我要叫了。”
  黄玉警惕:“叫什么?”
  赵小禾:“叫你非礼——”她扭头转了一圈,朝着阿丑一指,“非礼我的奴仆阿丑!”
  无辜躺枪的阿丑:“……”
  幸免于难的阿甲摸摸胸口,还好还好,还好大妖怪给他的脸不是最丑的。
  黄玉看看阿丑,虽然看不大清楚,但他对阿丑那张麻子斑点满脸五官哪儿哪儿别扭的容貌印象深刻,说他非礼一个男人,还是这么丑的?!
  黄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此时此刻的想法大概只有一句话: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