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新学期的第一个星期,就这样平静地过去。
  夏小洛并没有放松学习,他知道未来是知识经济时代,对于一个企业,只有依靠科学技术、科学管理、文化创意才会赢得超额利润;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这些东西,肯定无法在这个社会立足。
  所以,他加倍努力地学习着,除此之外,早晚上跑步、练拳一如既往地默默坚持,按照夏擎天的传授,刻苦练习。
  他相信这坚持就如同吐丝的蚕蛹一样,把自己束缚起来,把自己束缚进蚕茧里,直到最后一刻,却破茧成蝶。
  早晨五点半的时候,他已经拿着一本英语单词本在操场上等待着同学们,大家还以为他只是早一点来而已。
  其实他已经跑了五千米,汗水已经将他的衣服湿透,好在和他同桌的是不拘小节的田凤才,不然,不被他的汗味恶心死。
  而他的马步功夫能牢牢地扎半个小时了,上课的时候,他经常把凳子悄悄撤掉,在别人眼里还以为他在正襟危坐地听课,只有田凤才在无意中发现了一次,他像看魔鬼一样地看着他,道:“草。”
  当掌开砖的功夫他不能经常练,不然被别的同学撞见,还被这些学生当成怪物?
  他只是在上课的时候练习一下硬气功的气息功法,他现在虽然不能做到单掌开砖,但是用掌劈砖的时候,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周末,夏小洛如同往日一样骑车回家,夏近东正坐在崭新的沙发上看书,而原来一个丑陋的五斗橱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在当时颇为流行的美菱阿尔卡特冰箱。
  一看儿子回来,夏近东道:“儿子,新学校新环境新同学感觉咋样?”
  夏小洛淡然地道:“就那样呗,班主任是杨景初。”
  “嘿,这小子!你咋那么暮气沉沉,好像对周围的变化都无动于衷。”夏近东把书扔到旁边,正经打量着儿子。
  夏小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心道,谁让洒家是重生过来的?老衲也没什么办法。
  夏近东一拍儿子脑袋,道:“走,出去吃城南酒家。”
  “哎呀,老爸,我的待遇提高了呀。我一回来你就带我去吃饭,还那么奢侈地去城南酒家吃。”
  夏小洛想起城南酒家的美食一跃而起。
  “你别自作多情了,是何京生请我,不是我请你,你就一蹭饭的。”
  夏近东笑嘻嘻地看着儿子。
  没有叫“何县长”而叫何京生,看来这俩人感情不一般。
  夏小洛问道:“老爸,你和何京生相处的怎样?”
  “还好,周末一起钓鱼、写字。”
  父子二人到了“城南酒家”这在洛水县仅次于隶属于县政府的洛水宾馆的酒店,腰里挂着bp机的老板连忙满脸堆欢地把二人送到二楼一个干净雅致的包厢。
  何诗韵和何母顾英和夏小洛的母亲许小曼正在聊着什么事情,顾英仪态雍容,衣着华贵,但是脸色有几分不悦。
  菜还没上,作为一县之长的大忙人何京生还没有来。
  看到夏小洛进来,顾英以赞赏的眼神看着他,偏过头对许小曼赞扬道:“瞧你儿子,都成大小伙子了。”
  原来经过一个暑假,夏小洛的身高又长高许多。夏家夫妇经常看到他,感觉倒不明显,而顾英只在7月份见过一次,两个月没有见,他的身高变化竟然可以看得出来。
  此时,两家六口人已经到了五位,只有今天的主角何京生还姗姗来迟。
  五人吃着酒店准备的瓜子、水果聊着天。
  谈话之间得知,何京生去新阳市开会尚未回到洛水县,此时还在路上,就快要到了
  何京生一进门看见脸上贴着纱布的何诗韵,他的脸色变了一下。
  原来这几天何京生一直新阳市开会,还是第一次遇到何诗韵,他关切地问道:“诗韵,你的脸怎么了?”
  本来一直满是笑意的顾英脸上忽然出现一股寒意,她冷冷地道:“董九星的弟弟做的好事!”
  接着她简要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还不忘夸赞了几句夏小洛为何诗韵出头。
  何京生脸色越听越阴沉,简直可以拧出水来。
  他眼中的仇恨如同一道闪电一样一闪而过,但是旋即消失。
  夏小洛不禁有点敬佩这位位于洛水县权利榜上第二位的人物的涵养功夫。
  以他的身份,自己主动装低调可以,但是心里也容不得任何人太岁爷头上动土吧。
  苏轼在《留侯论》中这样赞叹张良: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张良青年时,面对秦王暴政,曾求力士以铁椎狙击秦始皇于博浪沙,这是“不忍忿之之心,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
  而后来受兵书于黄石老人,并数经老人“倨傲鲜腆而深折之”,使张良“忍小忿而就大谋”,终于思想上成熟起来,完成了击败项羽的大业,这方可谓之“大勇者”。
  由此可见,大勇者的风度虽各有不同,但他们正是由于志向高远,方能临事不惊,虽于生死之间,仍能慷慨从容,举重若轻,镇静自若。
  夏小洛早就听说,坊间盛传“东院”、“西院”不和,东院者县政府大院也,西院者县委大院也。
  大风起于清平之末,很多最后巨大的裂痕都是当初一些小芥蒂撑开的。
  在整个洛水县广大干部对两位领导的评价泾渭分明。
  何京生修养高,讲正气,政治抱负甚为远大,铁了心要往上爬,想干出一番大事业。
  而卢军超年龄要大一些,五十岁了,在干部年轻化、知识化的大背景下,他已经很难有再跳一级的机会。
  在光鲜的外表下,他的内心是焦躁与彷徨,因此他在牢牢把持着洛水县权力榜的同时,一种末日狂欢般的感觉,他对一切都是贪婪的,女人、金钱、甚至是食物和酒。
  但是卢军超并不是不做事,相反的,他很在意洛水县的经济发展和公共建设。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