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陶枕月却没有心思同他说话,一门心思地对着胡图套近乎,“同学你和胡图关系怎么样,他最近好吗?每天都在干些什么?”
  胡图脸上的肉躲了躲,本来想闭口不言,无奈陶枕月催得太紧,他只得言简意赅:
  “我和他关系应该算得上是非常好吧。”
  说了句废话,老子就是他。
  “他最近啊,还行吧,就是经常看手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陶枕月听了,表情有些凝固。
  胡图感受着唐潜礼如刀似的眼神,心里虽然有些惧,但仍旧扬了扬脖子。他可是为了唐潜礼好,早点让小姑娘死心,大家都快活。
  唐潜礼有些担忧地看着陶枕月,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毕竟他是最没有立场说这些话的人。
  胡图仍旧在回答着:“他每天都在收拾着室友的烂摊子,打游戏的时间都没有了。”
  唐潜礼心中一突,默默地看着陶枕月,他说不出口的真相,希望能让她自己发现,越拖到后来,他怕他会愈发难以启齿。
  只是陶枕月听到了胡图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答案,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也没有余力去思考胡图的话里有话,只当是随口的一句。
  唐潜礼忽然觉得手中一空,行李箱被她给拿了过去。
  “寝室楼不远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大哥你店里不是很忙吗,赶紧回去做生意吧。”说完努力噙起了一个微笑,冲他和胡图挥了挥手。
  唐潜礼没有坚持,而是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回寝室楼里,方才转身离开。
  胡图看着沉默不语的他,心里就纳闷了,早先明明是他自己吵着想要那小姑娘别在眼前晃悠,现在眼看着就要皆大欢喜了,他又满面愁云。
  ——————————————————————————————————
  南华大学,下课铃声蓦地响起。
  梁煦毫不拖延,立即宣布了下课,话音落下的时候,下课的铃声还拖着尾音。
  学生们看着他一副急着走的样子,胆大的男生连忙高声喊道:
  “老师,您不点名了啊?”
  清理教案的梁煦,头也不抬,“嗯。”
  顿时起了不少抱怨声:“不能这样的啊,刚才那黄衣服女生走了以后,您明明说要二次签到的。”
  梁煦:“我不那样说,你们不都跟着走光了?”
  “那不成啊,这不公平的,我们不是亏大了?”那男生还在嚷嚷着。
  “就是,老师你这是袒护那女生啊。”旁边你的男生跟着附和。
  梁煦淡淡地扫过了他们的脸庞,顿时鸦雀无声。
  梁煦率先出了教室,唇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然啊,不袒护我老婆,难不成袒护你们这些大老爷们啊。
  一阵寒风刮过,刚出教学楼的梁煦冻得吸了口凉气,他今天穿的外套略薄,凛冽的风笔直地贯穿了他的衣服。
  这样泛着冷意的夜晚,赶紧回到寝室冲个热水澡才是明智之举,只是他却没有出校门,往通往海工的铁门走去。
  他把衣服的拉链扯到了顶,把半边脑袋都埋在了高龄毛衣里面。
  保安躲在保安室里吹着热乎的暖气,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人进了学校,但就是舒服得睁不开眼。
  梁煦不知道舞房在哪,校园也没人能询问,他只得漫无目的地在学校走动。
  好在舞房并不难找,现下唯一还亮着灯光,并且放着音乐的,应该就是了。
  他快步走近,直到在门边发现了她站在落地镜前的身影。
  贴身的针织衬着她的身材玲珑有致,舞房内的暖气映得她双颊通红。
  梁煦站在暗处,对着冰凉的双手呼了口气,望着她的眼睛里,划过一抹暖流,直达心底。
  蒋画画面前的教室台阶上,坐着一位穿着短袖的微胖男同学,右手时不时地扫过吉他的音弦,梁煦听着二人对唱的歌词从窗缝中流出,抿起了嘴唇。
  陆观仔细听着音响传出的乐声,眉头紧锁,“这音乐社的器材真是一般般,音乐听上去都不够流畅。”
  蒋画画是个外行,觉得这喇叭里放的歌和手机耳机里放的没什么差别,她回道:“可是音乐社的器材都是你的私藏了,比学校的设备已经好上很多了,大礼堂的器材说不定还不如现在这个呢。”
  音乐社一直是海工的王牌社团,一方面是陆观这个社长管理得当,另一方便是他家境富足,毫不吝啬地从家里拿出了不少昂贵的器材供社员使用,社员们看着社长这般无私奉献,都鼓足了劲为社团做贡献,参加了不少比赛,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他思考了一下,“这样吧,表演那天我把新入的epilogue full system带到礼堂,我们用那个放。”
  蒋画画闻言,双目微瞪,因为喜爱音乐的原因,她对器材也有过一些了解,这epilogue full system是瑞士的品牌,是价格全国排名第六贵的音响,也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名器。原以为陆观的家境只是比普通人要好上一些,没想到这一百多万的音响都是拿来当玩具的。
  只是想要他同自己表演一场节目,并没想争个一二,她莫名觉得很有压力,连忙拒绝,“没事的,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外援在,音质问题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是别麻烦社长你把音响搬来搬去了。”
  “没事,请人搬就行。”他望向蒋画画,“既然我参加了,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全场最好。”
  她感受着他语气里的傲气,心中了然,陆观一向都是这样要强的人,也亏了他这样的性格,音乐社才能不断上进着,并且发展得这么好。
  正说话间,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看着来电显示,心中顿喜,和陆观打了声招呼,走到窗边,迅速按了接听键。
  “妈妈。”蒋璧心工作一向忙碌,很少主动和她打电话。
  成熟的女声传来:“嗯,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蒋画画的语气欢快。
  “这么晚了还没吃饭?你那头怎么有音乐声?”
  “我上次不是和你提过了吗,要在校庆的时候出个节目,每天都在抓紧排练着呀。”
  “你四级复习到位了吗?很快就要考试了吧。”
  蒋画画连忙道:“没问题的,您放心吧。”
  “心思不要玩花了,节目弄完了以后记得赶紧收心。”
  “我知道的。”
  “对了,过两天我要来海城出差,时间充裕的话,我们吃个晚饭吧?”
  蒋画画很是惊喜,“确定吗?太好了!来几天啊?”
  “三四天的样子。”
  她心里计算了一下,“刚好是校庆的时候,妈妈你来看我的节目吧?”
  蒋璧心顿了下,“有时间的话,我会来的。”
  “嗯嗯。”蒋画画笑得合不拢嘴,“我一定好好排练。”她看了眼陆观的方向,“妈妈,我同学还等着我呢,就不多聊了啊。”心里满是不舍。
  “等一等。”蒋璧心忽然叫住了她。
  “嗯?”
  “今天打电话是为了祝你生日快乐,给你卡上也打钱了,和同学出去好好吃一顿饭,妈妈太忙了,抱歉晚上才想起来。”
  蒋画画却半天都没有说话。
  “画画?”蒋璧心奇怪道。
  “妈妈。”蒋画画的声音里听不清情绪,“我生日是下个月的今天。”
  蒋璧心哽了一下,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又记错了。”
  “没事的,我去排练了啊,妈妈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蒋画画对着黑漆漆的窗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随即努了努嘴角,转头往陆观的方向走去。
  窗沿拐角处的梁煦拍了拍胸口,差点还以为被发现了。
  只是黑暗中,伸出了一只手,猛地把他的肩给擒住,吓得他险些低喝出声。
  保安怒目而视,“哪里来的混小子,竟然敢半夜偷窥我们学校的小姑娘!”
  “大爷您小点声。”梁煦朝保安挤眉弄眼。
  保安中气十足,嗓音震天,“怎么,偷偷摸摸的被捉到了还怕丢人吗?”
  梁煦心里苦,连忙低声和他解释:“不是您想的这样,我就是在外面等同学而已。”
  “别指望随便什么借口都能糊弄过我,我告诉你,我可在这学校当了十来年的保安,送走的学生不下十几万了,不少人我现在都能报出名字来,你,很面生呐。”
  大爷打量着他的面貌,“年纪轻轻的,长相也挺端正,怎么就不学好,老实交代,这不是初犯了吧?”
  梁煦欲哭无泪,连忙把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手伸进了荷包,掏出了自己的学生卡,“大爷,您看啊,我是隔壁南华的。”
  大爷狐疑地把学生卡上的照片同他真人对比了好一会儿,察觉好像确实是自己误会了,但面子上过不去,抓着他的手仍旧没放开,“你是学生也不代表着不做坏事啊,你说你在等同学,现在就把你同学给叫出来,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哪成啊,叫蒋画画出来是万万不能的。
  他思索着该怎么说服这保安大爷,余光瞥了一眼舞房内,猛地顿住—
  里头怎么没人了?
  糟了,光顾着和大爷理论,没注意到他们的排练已经结束了。
  这头。
  蒋画画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冷得拢了拢衣服,眼见着校门外车流过去的灯光,她的脚步加快,等走到有路灯的地方,就没这么可怕了吧。
  今天因为自己在南华上课耽误了些时间,所以排练完已经晚上十点了。
  不少商铺早已关门。
  身边忽然传来了”滴滴“的车喇叭声。
  蒋画画往路边靠了靠,把主路给让了出来。
  喇叭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就在她的耳畔,她连忙看了过去,适应了会儿刺眼的前车灯后,才发现车内的是陆观。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汽车,是辆法拉利的超跑。
  往常陆观都是骑小电驴进出学校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开车。
  不过知道了他把那瑞士音响当玩具以后,她心里也不算太过惊讶。
  “上车。”陆观摇下了她这边的窗户,伸长脑袋对她道。
  “不用客气了,我自己回寝室就成,很近的。”蒋画画微笑冲他摆了摆手。
  “我送你一程吧,这么晚了。”陆观仍旧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