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若禾点点头,说自己以后会习惯这个称呼的,尽量不叫哥哥了。闻言,宋梁成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又在她耳边低声道:“若是娘子在床笫之间叫为夫作‘哥哥’,为夫甚是喜欢。”
  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那方面去了?若禾轻轻捶了他一下,怨了声“不正经。”再回过头来的时候,衣裳都被解的差不多了。
  直到身前感受到热水里冒出的雾气,又热又湿,若禾才发现自己快要被宋梁成看光了。
  “不要看!”女子轻呼着,双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将自己送上前去,挡住了身前的春色。觉得是宋梁成故意要调戏她,若禾气呼呼的,张开嘴就在他光着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虽然咬的不重,但还是留下了浅浅的牙印。宋梁成轻笑着,“怕什么,你身上哪处我没看过。”
  “这怎么能一样呢。”若禾捏着他肩膀上的软肉,低声呢喃着,“现在还亮着烛火呢,你那样看着我,我怕羞……”
  小娘子怕羞,宋梁成也不逼着要看,便从身后将她的衣裳剥下来,将人抱到浴桶中,热水没过身子,也将若禾泡得没话说了。洗完了,是不是就要那个了……
  说实话,她是有点怕的。
  “娘子去洗吧,我在床上等你。”宋梁成抽身要去铺床,手却被抓住了一指。
  也不知是水太热还是真的羞了,若禾低着头,脸红红的,支吾着,许久才说出了句完整的话,“今晚,能不能不要……那个了,我还觉得疼。”
  她果然还是怕的。宋梁成轻吐一口气,大手覆在她手上,安抚着,“别怕,今晚不做,方才是同你说笑,我也舍不得你累着。”
  虽然在街上说了那样的话逗弄她,但宋梁成也知道昨夜洞房时弄的她不舒服了,又是女儿家的第一回 难免会难受,便要自己忍上几天后才能再同房。
  而且丫头太瘦了,那小身板可经不住他再压一晚上,还是该多喂,再长长。
  若禾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不用做那累人的事可真好,宋梁成果然是珍爱她的。
  是夜,两人和衣而眠。
  新婚几日后,宋梁成开始上朝了,府上也来了客人。是周慈和张淑娴前来看望若禾。
  若禾这一阵子同周慈、张淑娴玩得来,她们三个也算成了朋友,只是她们两个也是没出嫁的姑娘,面对已经嫁人的若禾,多少还是有一些羡慕的。
  虽说周慈有心于萧骁,却也不敢明面上去告白,只能偷偷的送点小东西,至今仍不见二人有什么进展。三人在一起也常常讨论此事,只是今日的话题,却在张淑娴身上。
  “你们还记得我前一阵子说的那个小偷吗?”
  两人点头。
  在若禾成亲之前一段时间,张淑娴同她们两个抱怨过卞京城有几段街道上治安不太好,她每次从那走过,都会丢几次东西。张淑娴自认倒霉,没想到那次被她抓了个现行。
  把自己的东西抢回来后,张淑娴又苦口婆心地劝那人,“看你长得也不差,又不像是个缺钱,以后别做这种坏事了。”
  本以为那事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今天提起来却有了新的发现。
  周慈:“你爹娘不是给你议亲了吗?”
  张淑娴点点头,愤愤地说,“我昨天跟他见面的,就是那个被我当场抓住的小偷!”
  “本王真不是小偷。”
  太子府里,赵良一遍又一遍的解释他和张淑娴的初遇。
  的确是张淑娴的钱袋被人给偷了,但是一旁路过的赵良对这张家之女有印象,不能坐视不理,便出手去拦住了那真小偷,见义勇为把张淑娴的钱袋给抢了回来。
  没想到他上赶着去给姑娘家送钱的时候,张淑娴却迎面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还说他是小偷,打一巴掌也给个枣吃,好心劝他从善。认赵良怎么解释自己不是小偷,张淑娴就是不听。
  “本王不过是离京久了一些,也不至于她不认识我啊,昨日议亲后相见,她见我第一眼就说我是小偷,分明,我对她还挺有好感的,议亲真是麻烦事。”
  宋梁成冷脸不想回应,“所以您叫臣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事?”
  “这还不算大事吗?我是把你看作妹夫才叫你来的,萧骁那个没脑子的,我就是把这事跟他说了也得不出个好主意来,这才找你商量的。”
  难得能看到太子着急的一面,宋梁成也就帮他一帮,“你喜欢她?”
  “我怎么会喜欢她!”毫不犹豫地矢口否认,脸却慢慢红了。
  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宋梁成不说话,只用眼神盯着他,盯的赵良心虚不已,坚持了没一会就败下阵来。
  “喜,喜欢……”
  那就成了。
  议亲后,官家便为二人赐婚,又是门当户对,太子娶国公家的嫡女,佳偶天成。赵良喜欢张淑娴的一身侠气,同一般人家的姑娘十分不一样,可张淑娴对这赵良却没多少好感。
  听罢,若禾轻笑着,“淑娴,等你嫁给太子后,我就要叫你嫂嫂了。”
  “说什么呢!”张淑娴羞着,“我才不要嫁给他呢!”嘴上这么说着,心态却慢慢变化了。
  初夏时节,张淑娴与赵良成亲了。
  临出嫁前,张淑娴还哭着说自己不喜欢太子,死活不想出嫁,张府请来了江若郡主才勉强劝住她。
  “大哥哥人很好的。”若禾将张淑娴抱在怀里,安慰着,“他对待感情或许有点直楞,但是,是一位很称职的太子,他对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妹妹都那么好,更别说是你了,你们可是要共度余生的。”
  听罢,张淑娴摸摸眼泪,从若禾怀里抬起头来,“他会对我好?”
  若禾坚定道:“一定会的。”
  不知不觉,已经重生一整年了,若禾与宋梁成成婚刚刚满四个月,张淑娴也嫁进太子府一个月了,周慈依旧在默默的接近萧骁,可神经大条的萧骁一直没发现有个姑娘喜欢他。
  这个夏天,刚刚迈入夏天的六月末,又一次发生了大事。
  本该是改变宋梁成命运的事,但现在已经与他无关了。反倒是若禾听到这消息后,忍不住紧张起来,饭都吃不下了。
  宋吉没了。
  去年冬天的时候,宋吉的身体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若禾还以为事情会发生改变,但是没想到,宋吉还是在这一天去世了,与前世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就连传出消息的时间都一点不差。
  这是什么预兆吗?就算某些地方会发生微小的变动,但生死的大事依旧会按时发生,就像死去的宋吉一样。
  她开始怕了,害怕她无力改变未来,在不久后的冬天,宋梁成也会死于非命。
  没有收到请帖,他们夫妇也是去不了葬礼的,但是若禾实在不安,便求着宋梁成同她去一趟宋府。
  虽然同余氏关系很差,但宋梁成没有多恨宋吉,毕竟宋吉一身病痛已经很可怜了,还有他的嫂嫂孙氏,就这样成了寡妇,以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宋梁成念着那一点点旧情,便应允了若禾。
  夫妻二人换了衣裳,前去宋府吊唁。
  第49章
  熟悉的府门前挂满了黑白色的纸花, 前来吊唁的人大多是熟悉的面孔,若禾挽着宋梁成的手,走在其中, 恍如隔世。
  虽然对宋府的人没有太多情感可言,但是生命的逝去总会让人也忍不住为之伤感。
  夫妻二人避开了余氏, 先去安世轩见了孙氏, 孙氏带着仅有十几岁的宋建邺, 孤儿寡母,哭红了眼睛,看到是郡主和驸马来了, 还要给他们行礼。
  若禾忙将她扶起,安慰着无助的孙氏,只是一旁的宋建邺看到宋梁成后却摆出一张十分生气的脸, 扭头就跑去了净檀院。
  “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自从他爹爹去了便很少说话。”
  看着独自跑掉的宋建邺, 孙氏给两人解释着,一边抹着眼泪,又同宋梁成道歉,“我一个妇人也不敢质疑婆母做的事, 也不敢求驸马原谅我婆母的所作所为, 只求您能看在我死去夫君的份上, 日后能多包涵我们家建邺。”
  宋建邺这孩子着实是没有教养,但孙氏又有什么办法呢?自从这长孙生下来, 便被余大娘子抱去养着, 孙氏这边照顾丈夫还忙不过来,有哪有闲心再去教养自己的儿子。
  被余氏养起来的长孙,从小娇生惯养, 想要什么开口便是,又没有爹娘在一旁管,便更是无法无天,常常就闯出些祸事。
  从前年纪还小,也就打骂同学、胡乱买东西,也不算是大事,只是宋吉去世后,宋家又没有其他的同辈人可以袭承爵位,便只得由宋建邺小小年纪袭承爵位,刚刚束冠的年纪就成了国公爷,日后若是再不改改这脾气,迟早是要闯出祸来的。
  为人父母,爱子,即为之计深远。
  孙氏没有聪明的头脑,又是商贾家的女儿没什么背景,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为宋建邺找个靠山。
  算来算去,整个朝廷上,能给他们一点脸面的,也就只有这位被余大娘子赶出去的宋梁成了。今日宋吉出殡,他能来,也许还对宋府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感情吧。
  宋梁成的心,是很黑的。
  他就是在泥潭里泡的久了,渐渐的,自己不想爬出去,也想将外人拽进来。
  能够前来宋府吊唁,除了若禾的请求,宋梁成在心底也有那么一丝不齿的想法,他想看看这群人,这些曾经欺压在他头上得意的人,走到现在,会变成什么模样。
  他看到了,心却同死水一般平静没有波澜。
  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若禾慢慢走进了他的生命,用她的善良和永不分离的诺言,将他拽出了那个泥潭。
  眼下又看到哭红了双眼的嫂嫂,宋梁成还真有那么一丝于心不忍。
  人都是会变的。
  宋梁成舒了一口气,同孙氏许诺道:“嫂嫂,您与兄长从前对我以礼相待,这点好我是记得的,日后,若是宋建邺真犯了什么大错,我可保他一次。”
  再怎么许诺,已经不是有着亲生血缘的兄弟,宋梁成与宋建邺之间那原本就薄弱的叔侄关系,眼下也化为了乌有。
  这句承诺,是给孙氏,也是为了他死去的兄长宋吉。
  算是宋梁成仁至义尽了。
  暂时离开安世轩,夫妻两个准备去看望老太太。
  走在路上,路过了宋梁成从前的居所庭霜院,里头的丫鬟依旧还在,透过大敞的门看到二人,还俯身行了个礼。
  重回旧居,宋梁成感慨万千。心中触动,却感觉身旁的丫头有些不对劲,她在偷偷抹眼泪,即便尽力的压低抽泣的声音,还是被宋梁成察觉到了。
  四下无人,宋梁成领着若禾走进庭霜院,轻声问她,“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若禾不答,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本就清丽的一张脸,哭起来便更加惹人心疼,更不用说是将她捧在掌心上疼的宋梁成了。
  院里的丫鬟去拿了手帕过来,若禾道了声谢谢,丫鬟们便退下了。
  擦擦眼泪,若禾双手抱住宋梁成的腰身,低声哭泣着,带着哭腔说道:“宋梁成,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啊,我们白头偕老,一辈子都不分开。”
  她好怕,害怕前世的悲剧会再次上演。
  她知道宋梁成很聪明,也知道他为了能自己在一起偷偷计划了多少,但是正因为这些她猜不到的事情,叫她害怕宋梁成真的会做出更危险的事。
  “不哭了。”宋梁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安慰着,“生死都是平常,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跟你分开的。”
  和宁堂中,老太太侧卧在床上,不住的擦着眼泪。
  从丫鬟那里接了热毛巾,若禾坐到床边为老太太敷一敷眼睛,安慰道:“大表哥已经去了,您也要注意身子啊,若是他知道您如此伤心,他也会难过的。”
  年迈的老太太送走了自己的儿子,眼下又送走了自己的孙子,两度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能让她不伤感呢?
  招呼宋梁成也坐到她跟前来,老太太将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紧紧的握着。
  “只要你们好好的,老身就别无他求了。尤其是梁成,这些年来吃了那么多苦,还因为一场官司入了狱,你们两个啊,苦过之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嗯,舅姥姥,我知道。”若禾另一只手轻拍着老太太的后背,别叫她过于激动伤了身子。
  安抚了老太太后,两人出来,若禾又叫镜心回郡主府去取了一些补品来,熬了给老太太补补气血。大喜大悲最容易伤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