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
  山崩海啸~没有你~根本不想逃~~
  云邈被愤怒和酒气冲晕了头脑,全身的力气全都吼了出去,他腿脚发软,要不是靠着墙几乎都要摔下去,在旁人眼里,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为情所伤的样子。
  也确实是为情所伤,云邈知道,这个崽子就是标准的恋爱脑,而他的兄弟情谊,生来就注定被爱情辜负的。
  他丧气地松开手,靠着墙喃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为了他扒拉我?
  而顾骄被狮吼功吼得满头星星飞,他委屈巴巴地站了一会儿,才说,你、你凶我?
  云邈:
  云邈心痛地看他一眼,那一眼里,有悲伤,有痛苦,有哀怨,最后全都化作虚无!
  他看破红尘了无心愿了般,闭着眼往旁边一倒,被新欢小男孩赶紧凑上来扶走了。
  而留下来的郁康时,冷峻面具裂开了。
  一起裂开的,还有他好不容易重新建立的世界观。
  他原本只是想跟顾骄进行亲切友好的会晤,谈一谈那位送他来的金主,让顾骄知道,三百六十五行,要干一行爱一行,就算作为一只金丝雀,也只能把自己卖给一个金主。
  当然,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砸之以支票,如果顾骄能选择另一个金主再把楚寒让出来,是最好不过的。
  但他现在发现,事情好像并不简单。
  这好像不止是两个金主之间的角逐,想想之前那位说随时打他电话,这位口口声声的为了他辜负他,这可能是一群金主对一只金丝雀的追逐!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难道,现在的金主才是大白菜吗?
  难道,供不应求的是金丝雀吗?
  顾骄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迷迷瞪瞪看见郁康时就脑瓜子嗡嗡嗡地疼,他晕晕乎乎地反应过来,扶着墙就要跑,啊啊啊啊!!阿喵阿喵,爱我别走!!爱我一起走!!
  他一点都不想看见郁康时,这人脑子有坑!
  陨石砸出来的坑!
  他一个小炮灰,怎么跟脑子有坑的主角霸总攻杠?炮灰要有炮灰的自觉!!
  他不配,他不杠,让他走吧!
  啊啊啊!
  顾骄又嗷了一会儿,没能走掉。
  郁康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动,你把话说清楚!你跟他们的关系,楚寒知道吗?
  他手劲好大,顾骄疼得直吸气:什么关系啊我不知道!你快撒手撒手撒手撒手!!!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而郁康时并没能把那句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的反派标准台词说出来。
  因为有人来了。
  郁嘉时用力地握住郁康时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顾骄听到这伟光正的话,就费力地循着声音往那边躲,咕哝,强抢良家妇男了!!救命啊!!
  郁康时:嘉时你先走,我有些事要跟顾骄说。
  郁嘉时唇角带笑,眼眸冰凉,哥,你在想什么呢?该走的是你吧?就算是你,我也绝不会放手。
  郁康时:
  郁康时:???
  作者有话要说:  娇娇在此感谢金主投喂:昭和 1枚地雷~心上的蜜糖 5瓶营养液,有品一茗 2瓶营养液~
  第44章 楚寒说了三遍喜欢
  郁康时看了看哭唧唧的顾骄, 再看了看一副再不松手就立马咬死自己样子的郁嘉时。
  他真的想知道,这到底是顾骄喝醉了,还是他喝醉了。
  也是真的很想知道, 顾骄是怎么让才回国两周不到的郁嘉时爱到这么个程度的。
  毕竟他认识郁嘉时十二年了, 也没见过几次这样的郁嘉时。
  哦对, 郁康时认识郁嘉时十二年了。
  彼时, 郁康时十岁。
  那时候的郁康时还不叫郁康时,叫郁骄。
  郁骄没有父亲, 他妈是个没有工作、每天只需要化着浓妆出去玩到深更半夜就会有大把钞票的女人。
  他从来没问过,也默认他妈自己都不知道他爸是谁。
  直到某天放学后, 花枝招展满脸喜庆的女人把他带去改了名字, 他才知道,哦,他妈一直知道他爸是谁, 他爸也一直知道他是谁,但知道跟不知道,于他也没什么很大的差别就是了。
  从那又过了很久之后,郁康时才知道, 那个所谓的某天,郁嘉时妈妈, 也就是郁孟妻子,死了。
  郁孟的妻子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的美貌遗传给她的一双儿女, 让那两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辈子只需要看看镜子, 就能回想起母亲的风姿。
  而在那天晚上,郁孟把郁康时和他妈领进门,对那两个漂亮的孩子说:叫哥哥。
  郁嘉时的姐姐郁袖是个很直白的小姑娘。
  她眼睛瞪得很大, 含着泪恶狠狠地瞪他,直白地说不要,直白地说郁康时妈妈是个野女人,说郁康时是个私生子。
  郁孟甩了她一巴掌,嘴角当时就见了红。
  在郁孟要甩下第二个巴掌的时候,郁嘉时把郁袖拽到身后,他看着郁康时,用那双渗不出光的眸子看着他,喊:哥。
  郁康时从此就跟他妈妈住进了郁家,但郁孟并没有再娶的意思。
  所以野女人一直是野女人,私生子也一直是私生子。
  过了几年,郁康时跟郁嘉时被安排着一起出了国,谁也不知道郁孟是怎么想的,他总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好像所做一切都是为别人好为别人着想。
  然而最后受益的好像只有他自己。
  再是去年年底,郁孟突然倒下,再也没能爬起来。
  他中风了,在一个不知名女人的床上。
  很正常的,郁孟这么多年厮混在各式各样的女人身上,年轻时征逐酒色,生活糜烂,略老一些,荒淫的后果就慢慢出来。
  不过他找了那么多个小情儿,有幸怀上孩子的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生不下来。
  以至于瘫在病床前也只有郁康时跟郁嘉时。
  而郁康时是看不透郁嘉时的,越来越看不透,哪怕郁嘉时一直表现得还挺好相处,但真要去琢磨,好像什么又都琢磨不出来。
  郁康时有种直觉,郁嘉时的开心是假的,不开心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但刚刚那一眼里的凶恶和狠毒,是真的。
  郁嘉时就是很明白地在告诉他,顾骄是他的底线。
  就像很久之前明白地告诉他,郁袖是他的底线一样。
  一瞬间很多事从他眼前如流水般淌过,郁康时瞳孔微缩,慢慢地松开手。
  顾骄得了自由,捂着手腕往墙上一贴,直觉感受到的危险让他哪边都不敢靠近。
  两个都惹不起。
  顾骄悄咪咪地咽下一个哈欠,心里下了结论今天晚上二虫风水不好,不宜出恭。
  而郁家兄弟之间随时就要爆炸的无声对峙,是被楚寒打破的。
  几乎是顾骄起身,楚寒就跟着一起过来的。
  但环境实在太不熟悉,光线实在太过昏暗,灯光实在太过晃眼,人实在太过多,还都一个两个往他身上挤
  好吧,原因不论,结果就是楚寒又迷路了。
  他绕了好几圈,也没能顺利找到厕所。
  但他在靠近吧台的卡座里遇到了侯祝和赵峥。
  应该说,是侯祝和赵峥遇到了他。
  几个人尬聊一通,他重新找到了方向,并在过来的长廊处,遇到了云邈。
  云邈被人扶着往外走,衣服乱的头发乱的,满脸疲倦。
  楚寒看到他饱经风霜的样子,莫名觉得,这一定是遭了顾娇娇了。
  他知道天底下真的能欺负到顾骄的人不多,但紧赶慢赶,顾骄还是被欺负了。
  还是被两个人欺负了。
  顾骄懵懵的贴着墙,像被吓傻了的猫,听到楚寒喊一声娇娇,就立刻窜过来。
  他整个人往楚寒怀里一塞,还把楚寒的手提溜着护在自己身后,像是受到天底下最大的委屈,急需最亲近最慎重的安抚和拥抱。
  楚寒抱着顾骄,听见顾骄在耳边闷闷地吸气声,脑子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怒火在胸口冲撞,头脑反而格外地清醒和冷静。
  他抬起脸,嘴角轻轻扯了一下,你们对顾骄做了什么?
  楚寒本身就不是多么温柔秀气的长相,只是脸上总带着温润无害的笑意,才不显得过于冷峭和锋利。
  对着楚寒眼里层层叠叠就要破冰而出的冰冷戾气,郁康时莫名感觉有无形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冷气森森地从锋刃上逼出来。
  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来话。
  但顾骄明显就没有他这种感觉,他听到楚寒这么问就是一个激灵,他要告状!
  这时候不告状什么时候告状?
  趁他病要他命!
  把阿寒对他们的好感值刷到最低!
  顾骄举手,委屈巴巴地抢答:他们欺负我嘤他们!他们都想对我强取豪夺!
  一边说一边黏黏糊糊地往楚寒身上蹭,还把手腕怼楚寒面前让他看,你看你看,我说不要,他们还掐我可疼可疼了,嘤
  楚寒薄薄的眼皮垂下又掀起,身上冷意更甚,空气也愈发寂静。
  郁嘉时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看着埋在楚寒肩窝的顾骄,又看着危险得他都下意识避其锋芒的楚寒。
  心里激烈翻腾的恶念就快要压抑不住。
  怎么办,他的小王子身边,好像有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呢。
  是披着美人皮装成天使样子的恶龙吗?
  他的小王子,知道这是条恶龙吗?
  郁嘉时舔了舔唇,新的副本吗?他要斩杀恶龙,拯救他的小王子呢。
  等把人抢回来,关在只能看到自己的地方,他只能看他,只能抱他,只能跟他说话。
  强取豪夺,说得不对呢。
  顾骄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从很久之前,就该如此。
  顾骄最后是被楚寒拎去了二虫隔壁的宾馆。
  他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顾骄带回家。
  可能是意识到楚寒来了,顾骄就像松了口气似的,把最后勉强悬着的一丝清晰给松没了。
  他就扒在楚寒身上,楚寒一松手他就支棱着手腕,嘟囔:嘤,手疼。
  要楚寒给他呼呼,要楚寒给他亲亲。
  等楚寒把他安安稳稳地领进宾馆,只感觉腰酸腿疼,比当年迎新时一次次地帮学弟学妹们搬行李还要累。
  坐在床上了,顾骄也不安分,手臂紧紧勾着楚寒的脖子。
  他凑得很近很近地看楚寒,看着看着就傻笑起来。
  顾骄说:阿寒,我好喜欢你啊,全世界最最最最~喜欢你。
  楚寒一抬眼就撞进那双澄澈的眼眸。
  眼底除了小心翼翼的试探、赤诚浓郁的喜爱,还藏着期待。
  楚寒的心又跳得很快,他嘴唇发干,缓慢地眨了眨眼,说:知道了。
  听见他说话,顾骄一愣,惊喜地啊了一声,笑得更开心。
  他歪着脑袋,软绵绵地问:真的阿寒?是真的阿寒吗?真的是阿寒吗?
  楚寒:?
  什么真的假的?什么意思?
  楚寒没明白,但顾骄还是一副得不到回应就要闹的样子。
  楚寒点头,嗯,是阿寒,真的。
  顾骄又睁着亮晶晶的眸子,做白日梦就要做到底的样子,期待地问:那阿寒肯定也属于娇娇了吧?哦对了,现在几月啦?
  楚寒:三月。
  顾骄掰着手指,跟小孩子似得数来数去,把十根手指数了几遍之后,突然抬头,阿寒,你借我两根手指啦,我的手指数量不够啦。
  楚寒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就伸出两根手指给他。
  顾骄慢慢腾腾地又数了几遍,然后把楚寒的两根手指缩回去,又缩回自己一根手指。
  顾骄说:只有九根了。
  有点沮丧迷茫的语气,可怜巴巴的,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
  楚寒问:九根手指怎么了?
  顾骄认真地说:太少了。
  楚寒:
  楚寒把顾骄蜷在手心里的那根手指掰直,现在还少吗?
  顾骄点头,少。
  楚寒又把自己的掌心摊开,那我借你十根手指呢?
  顾骄有点惊喜地数了数,二十了!
  但又很快委屈起来,还是少,嘤。
  楚寒不知道这多和少的标准是什么,但他总不能把自己脚趾也给他吧。
  看顾骄还是恹恹的样子,他十分上道地给顾骄一个抱抱。
  顾骄的注意力立刻就从手指上挪开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干脆让楚寒坐着,自己整个人面对面坐到他腿上去。
  楚寒随他摆弄,只在顾骄压上来的时候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很是有点重。
  但不是不能说,顾骄会哭。
  楚寒安慰地拍着顾骄的后背,下巴抵在顾骄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顾骄的心跳。   就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像是能立刻从那边的胸口跳出来,跳进他的心窝。
  顾骄抱了楚寒很久,久到楚寒都以为他要睡着了,才听到顾骄吸溜一下鼻子,在他耳边说,阿寒,我好喜欢你哦,虽然只有九根手指了,我也喜欢你哦,一直一直喜欢你,直到没有手指了,也喜欢你。
  明明是很莫名其妙的话,却带着说不出来的慎重,像在说什么再也不分离的誓言。
  一句话里一连五个喜欢,噼里啪啦地砸到楚寒心尖上。
  旱天的稻草地里掉下一粒火种,烧起来就连绵不断,再熄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