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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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契约娘子
  作者:八月薇妮
  文案
  阿润:我有两个愿望。
  贺兰春华: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帮你。
  阿润:第一,是开家红火的小饭馆。
  贺兰春华:凭你的厨艺……这基本不可能,第二呢?
  阿润:找个可靠的男人成亲。
  贺兰春华:怎样才算是‘可靠的男人’?
  阿润:这个很简单,要英俊挺拔,心地善良,身家清白有点钱,身体健康能力强,最重要是全心全意只爱我……
  贺兰春华:我们还是谈第一个愿望吧!
  擅长制作黑暗料理的女主vs貌似无害实则腹黑的男主,两黑相遇,究竟谁吃定谁?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恋爱合约 美食
  ☆、垂丝樱桃
  京城三十里开外,有个大丰镇,坐落于山清水秀之中,也算是风调雨顺的福地。因地势缘故,生有无数果木,尤以樱桃树最佳,每到春日,山坳之中,沸沸扬扬,尽是樱桃树开花,胜景绝佳,宛如仙境。
  几番春雨春阳过后,月余,树上便会结出樱桃果,红若玛瑙珠,肉厚核小,甘甜多汁,远近驰名。
  蚕老一时,樱熟一晌,正是最忙时候,因大丰的樱桃有名,此地距离京城又近,因此每年到了四五月份,京内先来到许多官家买办,查看樱桃长势并采购,热络非凡。
  张籍张司业就有诗云:昨日南园新雨后,樱桃花发旧柯枝,天明不待人同看,绕树重重履迹多。
  人说“樱桃好吃树难栽”,其实樱桃最难的,却正是这结果成熟的一瞬,除去鸟儿为祸,若是这成熟的樱桃采摘不及,满树的琼玉便会落地为泥。因此每年四五月,满城的权贵望樱桃若渴,而大丰的百姓居民,却人人忙碌,不敢停歇。
  若是樱桃树少的人家,自己动手自然便应付得,然而那些有百十株,甚至数百株的人家,就算是一人生出十只手来也不能够及时收成,偏樱桃是种不等人的娇贵物,因此便雇佣了好些采樱桃的人来帮手,每日几文钱,好的人家,再多一餐饭,便能把这繁忙时刻度过。
  这日,在山坳陈掌柜家中,便是雇佣了七八个采手,正在樱桃园中忙,放眼看去,多是些十四五的少女,窈窕的身段,昂头探手,采摘樱桃,或者伶伶俐俐地上树下树,虽然年纪不大,却极为熟练。原来每当这时候,大丰几乎无人闲暇,上到老妪、农妇,下到垂髫丫头,倾巢而出采摘樱桃。
  这些樱桃院主,多半倒是喜欢用些稚龄丫头的,只因她们虽然年小,干活却利落,给的工钱又不多,因此人人愿用。
  这是陈家头一日摘樱桃,眼见要正午了,陈氏便出来招呼雇工们吃午饭。这些人里有几个格外小的少女,最小的才十三岁,大的也不过十六。有的自山那边赶路过来,翻山越岭,算来得走二十多里地,山路不好走还是其次,因为要早早上工,因此还要半夜起身自家里出发,才得以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及时开工。
  陈家还算厚道,中午特意管一顿饭,其实也没有什么格外的好,无非是每人一个馒头加一个小小窝头而已。
  有些雇工是本地镇上的,彼此认得,便三三两两地说笑,一边领了吃食,聚在一块儿边吃边说。其中一个身量中等看来有些瘦弱的少女,脸色略有些发黄,但两只眼睛却灵动明亮,她走在最后,拍了拍身上草灰,也上前来领了自己的那份。
  少女把吃食捧着,看看左右,便走到旁边无人的一棵树下,她低头看了看手心中的馒头,眼睛眨了两下,露出很想吃的表情,可是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心地把馒头包了起来,放进了腰间的布袋之中,只拿着那窝头,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在这少女身旁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三名本地的少女团坐一块儿,一个咬了口馒头,道:“我娘怕我遭罪,特意叫我带了卤肉。”另一个道:“我哥哥前日打京城回来,带了新奇的白糖糕。”第三个有些羡慕:“我也没什么好的,昨天蒸的半条咸鱼,给红姐姐跟秀姐姐吃个新鲜。”
  原来因知道陈家中午管饭,但只是干粮而已,于是这些少女便自家里带了简单的配菜,三个人便凑在一块儿,彼此交换吃食,如此吃起来也不单调。
  三个丫头嘻嘻哈哈,吃了一会儿,有人便看见旁边树下啃窝头的少女,带卤肉的少女小红便道:“你们看,谁认得她是哪个?”
  带白糖糕的秀秀瞅了一眼,便摇头:“面生,不认得。”
  那带咸鱼的丫头却道:“我知道她,之前我在南面儿摘果子,听两个大娘说起来……她爹就是那个有名的醉猫儿……她是苗家的大姑娘,叫什么来着……”
  小红听了,歪头道:“什么醉猫醉狗,我没听过。”
  “原来是她,姐姐你不知道,”秀秀吃了一片卤肉,觉得唇角沾油,格外滑溜,便欢喜道:“那个醉猫苗大,是个有名的酒鬼,喝醉了后六亲不认,还爱打人,也不正经干活……家里穷的叮当响。她们家是在山那边,偏僻了些,姐姐没听过也是有的。”
  小红皱了皱眉:“原来是这样,怪道呢,你瞧她,只啃窝头,也不吃馒头,怪不怪?”
  两人下手那小丫头也噗嗤一笑:“她还只带了一块儿咸菜呢……可见是真穷的很,对了,我记起来了,她叫’阿润’。”
  三个少女在这边唧唧喳喳,也不刻意放低声音,三言两语自然便传到了那叫“阿润”的少女耳中,阿润垂眸吃着窝头,吃两口,便咬一口咸菜,虽然听到那些不好听的,可脸色倒还过得去,也仍旧吃得不紧不慢,阿润手中虽然只有一块小小窝头,却仿佛珍馐美味,细嚼慢咽,吃一会儿,又缓缓喝口水,间或漫不经心般打量周围。
  渐渐地,有些妇人吃完了馒头,便起身整理,准备开工。阿润见状,这才把手中最后一口窝头嚼了,把那块没吃完的咸菜包起来,依旧也放回了腰间布囊之中,旁边不远的三女见状,自然又是一顿递眼色,脸上耻笑之意暴露无遗。
  阿润拎了篮子,钻入樱桃林中,行走间,看到草丛中一抹斑斓闪过,阿润反应过来之时,那蛇已经无影无踪,阿润惊魂未定,怕是毒蛇,当下捡了根树枝,轻轻地拨弄那草丛,正在这是,身后的小红跟秀秀来到,见状便问:“你干什么?”
  阿润见是她们,便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有条蛇……不过也许是看错了。”
  小红笑道:“咦,在哪里?捉到倒是好的,可以炖蛇羹了,好歹也是肉呢。”秀秀闻言,便掩口而笑。
  阿润听出她仿佛有言外之意,却也并不做声,见那蛇不见踪影,料必是听了此处动静逃之夭夭了,何况樱桃园中也常见蛇虫,若是嚷嚷出来,只会叫人以为是小题大做,当下阿润便将树枝扔了,转身走到一边。
  眼看红日西沉,陈氏来招呼下工,女伴们三三两两出来,领了工钱,便往外各自回家。
  阿润仍是走在最后,小心地把三个铜板放入怀中,便高高兴兴地往外走,将要出门,忽然见门口有一枚铜钱,孤零零地躺着。
  阿润见了,先是一喜,而后一惊,左右看看,身边无人,抬头一瞧,却见头前不远,正是小红跟秀秀两个,有说有笑地往前而行。
  阿润俯身捡起那枚铜钱,唤道:“喂!等等!”
  两人起初不知是叫自己,听到身后脚步声急促,才停步回头,见是阿润赶来,两名少女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诧异。
  阿润道:“我捡了一文钱,是不是你们谁不留神丢了?”
  两人闻言,急忙查看,小红的钱都在,秀秀却扯着腰间钱袋,急道:“我的钱丢了!”她的钱袋不知何时破了个洞,原本放在里头的三文钱只剩下一文了。
  阿润忙道:“别急,我捡了一文,其他的再找找,必然是丢在这附近了。”
  不料小红一把揪住她,道:“你当真只捡了一文?别是骗人的!”
  阿润奇道:“我在门口捡的,骗你做什么?”
  小红道:“谁不知道你家里穷,或许你是想装好人,所以藏起一文钱,偏用这个来讨好咱们。”
  秀秀闻言,便有些狐疑。阿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大脸,你们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竟需要我来讨好?若真是千金小姐,也不用来这里做工了!何况我若有心藏私,昧了两文还且干净,何必过来给你这样刻薄。”
  小红脸上一热,却仍不肯低头:“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想藏私,又想扮好人呢!”
  阿润冷笑道:“我不像是你这样心底龌龊!”
  小红恼羞成怒,正欲发作,却给秀秀拦住。阿润道:“好吧,我有个主意,既然你们丢的是两文钱,我却只捡到一文,那这必然不是你们掉的了,应是前头的大婶大娘们落下的,你们自管去找你们的两文,我上前边儿去打听,不信找不到丢一文钱的。”
  阿润说着,便拔腿要走,小红气怔,秀秀忙拉住阿润,求道:“姐姐别走!”
  正相持中,却听得一声笑,有人自院中走出来,正是陈氏,道:“都别吵了,我来说句公道话。”
  原来方才阿润捡钱的时候,陈氏正在门侧的树后,暗暗将这一幕看得清楚。陈氏不言语,是想看阿润如何,本以为她会闷声不响把钱藏起,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出人意料。
  陈氏说了实情经过,便又笑道:“人家是好心,你们可别误会了。”又对阿润道:“闺女,不必赌气,看在大娘面上,把钱给她们吧。”
  小红听了陈氏的话,哑口无言,秀秀也讪讪地,很是愧疚。
  阿润谢过陈氏仗义执言,道:“我听大娘的便是。”把铜钱给了,又见暮色四合,她尚且要赶路,便自先走了。
  剩下小红陪着秀秀,回头找了一回,果真在路边草中找到最后一枚铜钱。
  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阿润依旧自个儿到旁边的树下吃窝头。小红惦记着昨日的事,心里有些不舒服,便悻悻道:“真是个怪人,有好好的馒头不吃,还是啃窝头呢。”
  秀秀心中感激阿润,见阿润依旧在啃咸菜喝白水,便走过去,把个小纸包递过去,道:“这是我哥哥京城里带回来的白糖糕,送给你。”
  阿润有些意外:“……我不要,你吃吧。”
  秀秀见她不接,便俯身过来,放在她的膝上,小声道:“昨儿谢谢姐姐啦,不然我什么也不知道就回了家,钱都不知丢到哪里,又上哪里找去……一天都白干了,我娘还得骂死我呢。”
  秀秀说完后,便向着阿润一笑,扭身离开。
  阿润看着那块油纸包着的小点心,看了会儿,最终却并没有打开,只略小心地放进腰间的布兜里,自己捏着剩下的半块窝头,慢慢地又吃起来。
  ☆、垂丝樱桃
  陈家的樱桃园不算太大,人手足,干两日就可完工了。京内已有人来接洽好了,采摘下来的樱桃,即刻发往京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十分爽快。
  当天下午,陈家给来的雇工发了钱,诸人都欢欢喜喜离开,阿润走在最后,正要出门,却被陈氏叫住。
  阿润住脚回身:“陈大娘,有什么事?”
  陈氏打量着她,见她身量虽不高,也略瘦削,但十分精神,尤其是双眼,很是有神。陈氏便笑道:“润姐儿,我瞧你昨儿没吃馒头,今儿也没吃,是怎么了?嫌大娘做的馒头不好吃吗?”
  阿润一怔,忙摇头:“当然不是了,大娘做的馒头是极好的,我……我饭量小,吃了窝头就饱了,馒头……我回家后再吃。”
  陈氏闻言,便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等等。”
  陈氏说完后,便转身往旁边的茅棚里去,阿润不知她要如何,便只等着,顷刻陈氏出来,手中拿这个小包裹,里头鼓鼓囊囊,阿润问道:“大娘,这是什么?”
  陈氏道:“这是没吃完的两个馒头,你拿回去吧。”
  阿润一惊:“大娘……”
  陈氏对上她的双眼,点点头道:“行了,不用说啦……你还要走山路,天黑了就不好了,快回家吧。”
  浅浅淡淡地暮色浸润中,阿润的眼睛微微发红,亮晶晶地:“谢谢大娘。”
  眼见天色又是不早,远处山峦转暗,夕阳于参差树木中透出一抹红光。阿润加快脚步,埋头赶路。
  昨儿她本还有个伴儿,但那妇人嫌路远劳累,只来了一天就辞了。幸亏阿润大胆,若换了别的少女,恐怕也是不敢只身来回的。
  一条崎岖山路蜿蜒而上,加上黄昏时分,越发有几分阴森。阿润心思磊落,丝毫惧怕都无,摸摸怀中三文钱跟腰间鼓鼓囊囊地几个馒头,忍不住加快步子,只想早些回家。
  翻过山岭,望着山脚炊烟袅袅,阿润擦擦额头的汗,脚下如生风一般,飞奔下山,这条山路是她素来走熟了的,虽然夜色迷离,却阻不住她的脚步,偏瘦的身形像是自山上飞下来般,时而跃过石块,时而避开树枝,山上夜风吹拂,四野寂静无人,却让阿润隐隐觉得畅快而自在。
  正走得匆忙中,耳畔忽地听到一声呻.吟,阿润起初以为是错觉,脚下不停,竖起耳朵,眼睛扫向四周,却并不见异样,如此快速过了十几步,却又听到一声闷哼,这遭比较清楚。
  阿润忙停下步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右手侧数丈开外,灌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