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霜霜语气冰冷,“还能怎么?被赶出去了。我现在不收拾东西,难不成还等人来轰。”
  连黛大惊,“少爷要赶你走?为什么啊?”她顿了下,“难道是那位蒋姑娘?”
  碧陵在旁一边拦着霜霜收拾东西一边劝到:“夫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霜霜冷哼一声,“没有误会。”
  邬相庭若是喜欢她,怎么会看出那个人是假的,霜霜忍不住在心里想。
  霜霜此时心情十分复杂,她虽然不想邬相庭认出她,但也绝不想让邬相庭认错她。她不喜欢邬相庭,但是看着邬相庭把对自己的感情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她却觉得自己气得要发疯了。
  这样一想,霜霜却突然冷静下来了,她为什么要生气?她应该要觉得开心才对,邬相庭放她自由了,她可以去找兰铮了。
  她不应该生气的。
  霜霜瞬间表情就好多了,她也不急着收拾东西,施施然坐了下来,三个丫鬟都看傻了,霜霜却怡然自得,还叫碧陵去给她端一碗莲子羹过来。
  霜霜这厢在等休书,可是邬相庭却迟迟未出现,她都等困了,忍不住叫丹秋去问问,看邬相庭此时在何处。
  丹秋过了一会才回来,“夫人,少爷不在府上。”
  欸?出去了?
  不是要休她吗?
  霜霜觉得莫名其妙。
  “你去院子守着,若是他回来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霜霜坐在屋里等她的休书,可是等到她在桌子上趴着睡着了,邬相庭都还没回来,还是碧陵叫醒了霜霜,“夫人,夜深了,去床上休息吧。”
  霜霜睡眼朦胧,“他还没回?”
  碧陵摇摇头,“少爷没回。”
  霜霜忍不住打了个小哈欠,最终还是敌不过睡意,上床睡去了,睡着之前她还对碧陵说:“回来了,一定要先告诉我。”
  她要拿了休书离邬相庭远远的。
  哼。
  可是等霜霜翌日醒来,也没等到她的休书,倒是老夫人还叫她去用膳。用膳的时候,霜霜本来想问,但是看着老夫人和蔼的眼神,霜霜又说不出口了。老夫人像是完全不知道此事,还劝霜霜多次点,并且主动提起了邬相庭。
  “小庭那孩子又出门去了,你在家里会不会觉得太闷?要不要跟绣莹一起上街去?”
  霜霜愣了下,“我还可以上街?”
  老夫人笑,“自然可以,只不过安全最重要,我家霜霜那么好看,仔细被人掳了去。”
  大嫂在旁道:“正好我今日要出门去买点胭脂水粉,香脂铺派人跟我说出了些新品,霜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霜霜早就在府里闷坏了,有人愿意带她出去,她当然想出去,顿时把找邬相庭要休书的事抛在了脑后。她们两个人一起出门,大嫂特意带了好几个会武术的下人,但霜霜不开心的是为什么她又要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大嫂虽然也遮了脸,但起码眼睛是露在外面的,霜霜连眼睛都是藏在面纱下,看东西总是隔着纱。
  大嫂却振振有词,“霜霜生得这么好,万一被人真掳走了,小庭还不要恨死我。”
  霜霜听到邬相庭的名字,脸色就难看了起来,“不要提他。”
  大嫂眼珠微微一转,露出一点笑意,“为何不提?你们吵架了?”
  霜霜摇头,也许是大嫂对她真的不错,她便实话实说了,“昨天他去看蒋姑娘,然后在蒋姑娘面前说要休我。”
  大嫂听到这话,眼神里流露出几分不敢置信,“小庭真这样说?”
  霜霜点了下头,“他要下人去拿纸和笔,说要给我写休书。”
  大嫂摇了摇头,“霜霜,你是小庭的妾室,若是他真不喜欢你,不用写休书。”
  霜霜这才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为人妾室,是一点自由都没有的,若是当相公的厌恶这个小妾了,随意送人甚至买卖都是完全可以的,根本不需要休书。
  “他自然是骗你,至于为什么骗,小庭自有他的理由。”大嫂安抚霜霜,“你放心,小庭若是欺负你,祖母是头一个饶不过他的。”
  霜霜对于邬家人向着她的事,觉得奇怪,明明是素未蒙面,他们却把自己当家人对待,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人?可是老夫人和盛夫人对那位蒋姑娘却不是如此。
  霜霜决意试探着问一问,“大嫂,我不过是一个小小妾室,你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大嫂很奇怪地看她一眼,似乎觉得她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霜霜,小庭喜欢你,我们自然喜欢你。他很早之前就说带你回家了,所以我们是一直在等你的。”
  霜霜愣住了。
  第29章
  大嫂对霜霜笑了下, 就转过身往前走, 任凭霜霜再怎么问她, 她也不再谈这个话题, 霜霜只能作罢。她们一行人去了金陵城最出名的胭脂铺, 这胭脂铺是邬家二叔名下的,大嫂向来的胭脂都是从这里买的。
  她们刚进香脂铺,老板娘便迎了上来,那香脂铺的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 面容清秀, 挂着笑迎上来却不让人觉得市侩。
  “大夫人来了?”老板瞧了大嫂旁边的霜霜一眼,“这是二夫人吧, 妾身姓周,两位夫人先上二楼吧, 一楼人多口杂,怕会恼了两位夫人的清净。”
  大嫂点点头, 一边带着霜霜一起上去,一边问周老板娘, “二楼还有其他人吗?”
  “许少爷和许小姐在上面。”周老板娘答话道。
  大嫂听此答案, 笑了下, “星汉又陪他妹妹来买胭脂了?”她转过头看向霜霜, “我带你见两个人, 那两个人是小庭的表弟和表妹。”
  许星汉和他妹妹?
  霜霜闻言只是点了下头。
  她们一上去便先听到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哥, 你看这个好看吗?”
  继而是许星汉漫不经心的声音, “好看好看,你挑完没有?我还要去骑马呢。”
  “你又骑什么马?我不过一个月叫你陪我一次买胭脂,你还不乐意。”女孩子还哼了一声。
  许星汉很无奈,“是,一个月买次胭脂,你还要一个月买四次衣服,去一次茶楼,听一次戏,哪次不是我陪你?”
  “那你别陪!”
  大嫂听到两人要吵起来,连忙出声,“星汉,灵蓉,你们也在这啊?”
  大嫂话音刚落,就有个女孩子冲了过来,“绣莹表嫂,我好久没见到你了啊。”
  那女孩生得十分明丽,见到大嫂就握住了大嫂的手,她跟大嫂打完招呼,就把视线放到了霜霜身上,“这是?”
  大嫂帮忙介绍,“这是小庭的夫人,霜霜。”又对霜霜说,“这是许灵蓉,你叫她灵蓉就可以了,说起来,你们两个年岁还一样。”
  许灵蓉对霜霜甜甜一笑,“霜霜表嫂好。”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霜霜遮得严严实实的脸,“霜霜表嫂为什么遮得那么严实啊?”
  大嫂轻笑一声,“你待会见到她脸便知道了。”她看向不远处的许星汉,“星汉,你不过来打声招呼?”
  许星汉慢慢走过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两位表嫂好。”
  许灵蓉扭过头对她哥哥做了个鬼脸,才扭回头说,“绣莹表嫂,我们不跟他说话。”
  许星汉无奈一笑,“罢了,罢了,君子不跟女人斗,你们慢慢挑,我先门口等。”
  大嫂屏退了众人,二楼现下只剩下霜霜,大嫂,许灵蓉和周老板娘,霜霜见在座都是女子,才把帷帽取了下来。她刚把帷帽放在桌子,许灵蓉就倒吸了一口气,大嫂见状,笑话她,“你怎么还倒吸气呢?”
  周老板娘也在旁呆住了,听见大嫂的声音,才笑着说:“我见过这么多美人,二夫人这样的倒是头一回见到,果然是邬家的夫人。”
  许灵蓉就直白更多了,她几乎是眼睛发光地看着霜霜,让霜霜都有些不适的蹙了下眉。许灵蓉见到霜霜蹙眉,居然双手捧脸,“美人蹙眉都是那么好看,绣莹表嫂,我原先觉得二表哥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我现在觉得是我目光太短浅了。”
  她说完,还害羞地对霜霜眨眨眼,“霜霜表嫂,我可以碰一下你的手吗?”
  霜霜眉头皱得更紧,然后拒绝了。
  大嫂在旁不客气地笑出了声,许灵蓉瞬间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
  期间霜霜挑胭脂的时候,许灵蓉一直偷偷看霜霜,而最后霜霜选的胭脂,她也照样买了一遍。最后霜霜走时,她还依依不舍地目送,直到许星汉忍无可忍,“人家已经走得没影了,你别看了!”
  许灵蓉叹了口气,“哥哥,如果你也能娶到那么漂亮的美人,那我就不用这样眼巴巴地望着了,自己的亲嫂子每日都可以看的。”
  许星汉闻言,瞪了许灵蓉一眼,“回家!”
  霜霜回到思慎院没多久,连黛从外面跑了进来,“霜霜姐,出事了!”
  “什么事?”霜霜倒是淡定,还让连黛坐下说。
  连黛摇摇头,“我刚才看到相思阁的丫鬟拿一个铜盆出来,我便上去看了看,结果是一盆血。”
  霜霜惊了一下,“一盆血?”
  “对,我还特意打听了,那丫鬟说是相思阁的蒋姑娘吐的,还说大夫都说蒋姑娘活不久了。”连黛说。
  霜霜是真觉得奇怪,那位蒋姑娘刚来邬家的时候,可是活蹦乱跳的,还能弹琴,但是怎么才短短数日,不但病了,还病得那么严重,她一开始还以为那位蒋姑娘是故意装病,惹邬相庭心疼,现在看来似乎不是了。
  “少爷回府了吗?”霜霜问连黛,连黛摇摇头。
  霜霜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去管相思阁那位的事,她不想去见那个蒋姑娘,横竖她死了,也同自己没什么关系,若是她去了,万一死在她面前,岂不是要赖上她了。
  邬相庭是第五日清晨回来的,一回来就先回了思慎院,这时候霜霜还睡着,她一向睡得沉,屋子里进了个大活人,她也浑然不觉。霜霜虽然两个人一起睡觉的时候容易睡相不好,但她一个人睡的时候还是不错的。
  她喜欢留一盏蜡烛睡,故而烛火微微照亮了霜霜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她的脸几乎露出了玉的光泽。
  都说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邬相庭坐在床边盯着霜霜看了好一会,才起身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霜霜正好换完衣服。她今日挑了件嫩黄色的夏裳,这件衣裳是金陵城流行的新款式,只是领口稍微有点大,可以看到锁骨处的肌肤。霜霜站在铜镜前,正犹豫要不要加层轻纱绕在手臂间时,邬相庭进来了。
  她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就扭了回来。
  霜霜是十足十生气的样子,她故意把邬相庭冷落在旁,不同他说话,也不看他,只问旁边的碧陵和丹秋。
  “你们觉得我今天的耳坠选哪个好?”
  她看着几盒子的耳坠,不知道该选哪个了。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拿起一对红玛瑙的耳坠,放在了霜霜小巧精致的耳朵旁试了试,就给霜霜戴了起来。霜霜看着铜镜里为她戴耳坠的邬相庭,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碧陵和丹秋在旁看着,一下子脸就红了,最后两人悄悄地退出了房间。
  两个丫鬟一走,霜霜就往旁边躲了一下,她现在只是左边耳垂戴上了,右边还没有戴上。
  “相公不应该要给我什么东西?”
  霜霜冷不丁地说。
  邬相庭晃了下手里的红玛瑙耳坠,“先把这个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