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初天
  死亡的气息是那么的临近,黑暗中暗色火焰如妖魔乱舞,白骨骷髅的面孔不断扭曲,在火焰中挣扎,令人由内而外的身躯发寒,不寒而栗。
  “啪…哒…!”
  寒气凛冽的冰层仿若浪潮,所过之处万物尽皆冰封,化成一具具失去生气的冰晶雕塑,在黑暗的天地间反射着森白的火焰暗光。
  燕初天知道他可能是天界中唯一活着看到这样情景的人,可他也同样明白,看到这样的情景就意味着死亡,自己…也无法例外!
  “鬼尊,尔等神域狼子野心,残害天界生灵供养荼毒天下的古尸兽,定当万劫不复,遭天界仙谴!”
  望着暗色火焰与冰封大地的源头,黑暗中一道身影静静而立,不见容颜。身影高大,天地光线照射落在这身躯上时,都凭白无故的消失而去,如同被其吞噬。
  同样漆黑的面容,唯有眼珠的位置绽放微光,不过就算看不清他的表情,燕初天也知道对方一定在笑。
  “桀桀…苍神宫第一天才,哪怕在诺大天界也能排上年轻一辈十大顶尖天骄榜单。只是没想到,一直传闻在苍神域内闭关的你,居然早已混入我神域,不知不觉间竟是还做至半王高位。”
  被燕初天称为鬼尊的漆黑身影缓缓而语,声音干涩,嘶哑如同鬼哭,无愧其鬼尊之名。
  只是被鬼尊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份,燕初天心中却没有半分的骄傲,只有浓浓的恶心。
  “所谓神域,称为魔域更为合适!古尸兽出现伊始荼毒天界,集六宫之力流尽无数鲜血方才艰难斩灭,你们…你们居然妄图将其复活!”
  “桀桀…那又如何?仙殿隐匿数万年不显,早已陨灭,诺大天界自然需要新的统治者。而凭借古尸兽,我神域完全可以后来居上,力压你等六宫组建新的仙殿,称霸天下!而你所谓魔域之名倒也不错,本尊会禀明域主,可以考虑为我神域重新命名之事。”
  听着鬼尊说出这个足以震动整个天界的疯狂阴谋,饶是早有所料,燕初天也不免感到一阵阵的触目惊心。可以想象,若是古尸兽真的复活并被神域控制,那么天界定将再度掀起一阵自仙殿隐匿后,最为可怕的腥风血雨!
  只是就算知晓,燕初天心中浓郁的愤怒下,有的只是巨大的无力之感。
  潜入神域只是当初他独自而为,他绝想不到这新崛起的,仅在六宫之下的新生势力,居然有着如此疯狂的行动!
  再者,哪怕他今日没有对上神域三尊之一的鬼尊,也是有一定脱身的可能。只是世事就是这般的无常,当他发现神域的滔天阴谋后,鬼尊也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对上鬼尊,哪怕他是苍神宫年轻一辈第一弟子,哪怕他能登上整个天界十大天骄席位,在其面前都不值一提。
  身为神域三尊之一,鬼尊的修为哪怕是比起他的师尊,苍神宫的大长老李天云都要更强,而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弟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但就算明知是死,燕初天也不可能不反抗,他运转着体内所有的灵力,甚至就是丹田深处,他这万里挑一的蕴灵之体方才能够开辟的第二丹田,所独有的血色灵力也不顾一切狂涌而出,尽数涌入他的双掌之中。
  雄浑的灵力滚滚而入,这一瞬其通体上下都是弥漫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锋锐之力。仿若此时的他便是一柄无物不破的天兵神剑,令人不敢与其硬抗锋芒。
  这般攻击的气势,哪怕就是鬼尊一直毫无波澜的身躯也似是微微一动,紧接着依旧干涩,但已暗含惊然之意的声音再度嘶哑响起。
  “燕初天,本尊也是个惜才之人,只要你诚心入我神域,成我鬼尊弟子,今日便饶你不死,而且日后本尊保证你能登临天界绝颠,享受无上荣耀,如何?!”
  对于鬼尊的招安之语,燕初天冷冷一笑,自顾自扬起双掌,耀眼的剑光照亮天地,仿佛要将世界都是撕开,就连鬼尊周遭独有的黑暗都是被不断消退。
  他的动作已经表明了回答,因此让那鬼尊冷冷一哼,下一瞬败退的黑暗席卷而来,将那光亮逼退。
  “不识时务!既然如此,你这苍神宫的第一天才就去死吧!”
  ……
  “呼呼!”
  剧烈的喘着粗气,满是干泥脏痕的细小手臂紧紧抓着身下遮垫的稻草,用力之大将那稻草尽数扭做一团,不曾松开分毫。
  喘气许久,紧抓的小手方才缓缓松开,继而一声轻轻的叹息在这狭小脏乱的山洞缓缓响起,久久不散。
  自从那一日抱着赴死的念头与鬼尊交手,再度醒来他便出现在了这里,而距离那一日已是过去了整整两日。两日时间,燕初天终于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当初的他的确已经身死,但不知为何却借着这副孱弱的身躯重生。
  明白这一点后纵使自己失去了一切,变成了一个弱得不能再弱的凡人,燕初天也无比欣喜。只要能将神域的狼子野心散播出去,六宫定然有所察觉,到时哪怕神域再能隐藏也会有蛛丝马迹露出,天界也有很大可能因此免去一场浩劫。
  只是很快燕初天就近乎绝望,这里根本不是天界,而是就连天界都极少有人知晓,更不愿前来甚至了解的凡间。凡尘世间,灵气稀薄,哪怕孱弱初入修行一途者,在这里也地位非凡,要知道这样程度的修者,在燕初天的眼中就连蝼蚁都算不上。
  不过那也是之前的燕初天,现在的他孱弱无比,就连修行一途都不曾踏入。而且他对自己的体质一清二楚,前世蕴灵之体再不可见,如今他的这副凡俗身躯,甚至比起一般人来灵根都要更差,更难踏入修行。
  也就毫不奇怪,为何他的父亲劳心劳力,甚至因此身死都想要帮他踏入修行一途还是接连失败。
  对于那个父亲燕初天脑海中只有少许的记忆,他敬重他对自己的付出,但也觉得对方有些太过极端。为了让自己成为修者,他付出的代价不只是自己的性命,更是一整个原本也算美满殷实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