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裴白墨蹙眉:“自告奋勇的那个人,是她的小徒弟。”
  林瑟在那端突然就笑了:“你怕她徒弟受伤她会伤心?你这么善解人意,katze知道吗?”
  “谢谢夸奖”,裴白墨很自然地接口,“我正在试着努力做个教科书里那样的好男友”。
  林瑟继续笑:“嗯,祝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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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也一样有些担心。
  裴白墨落地n市到她在的分析组之前,她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他追凶的过程。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裴白墨初次出现在她眼前时,身体上残留的伤疤。
  和凶犯近身接触,有许多难以预料的危险情况可能发生。
  他受过伤,她并不想再在他身上见到新的伤口。
  而当年在德国的那一场爆炸,给他留下了多少创伤,她无从完整得知。
  她会担心。
  她的这个开始学会感受亲爱的爱情的男人,即使这次行动身未伤,也会被戳到旧年因失误而起的意外留下的心底伤痕。
  他从未说过,但她一直知道。
  他热爱每一个可贵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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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白墨解决掉苹果补充能量出来,就看到夜色坐在警厅这个楼层的长廊排椅上。
  他长腿几动就到她身侧落座。
  “我的身份是什么?”
  夜色摆头看着他一如既往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瞳孔。
  “杜牧元,入殓师。”
  她吸口气接着说:“28岁,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被赶出家门。父亲新近过世,母亲不许他进灵堂。他有个未婚妻,死于车祸肇事逃逸,连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身亡。杜牧元自己数日前还因为给遗体装殓所描的妆容黯淡而被死者家属殴打。”
  “这是杜撰出来的身份,还是确有其人?”
  夜色垂下眼帘:“确有其人,他昨日刚进入云山疗养院。”
  云山,那是精神病院。
  裴白墨的视线落在夜色弯曲交叠的十指间,神色从适才的平淡变得温暖。
  “别紧张”,他硬梆梆地试图缓解夜色的情绪,“不要太看得起这个幻想食人狂”。
  “我不会受伤”,他向她保证,一字一字地确定,“我不会给ta这个机会”。
  “我怎么可能亲自上阵,最终还是流血让你担心。色/色,你所要做的,不是担心,而是相信我,等我回来。”
  夜色没想到裴白墨会这样重复坚定她的信心,她怎么舍得,让这样的他不放心。
  她噗哧一笑:“裴白墨,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个正常的男人。”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我只是怀疑,这个身份,是否足够引起凶手的注意。”
  “杜牧元的人生经历很惨淡,但是真得会吸引ta放弃正在观察的目标从头再来吗?”
  裴白墨嗯了一声,手臂自然地搭上夜色的肩膀,将她勾了过来,靠向自己宽阔的胸膛:“ta会的。”
  “世上有悲惨遭遇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境遇惨淡的人,都刚巧会在报刊上发表关于on a faded violet的评论。”
  “ta热爱那首诗,怎么会放弃关注事关它的一切。”
  “ta会认真地搜索那篇评论的作者信息,最终会发现,ta想要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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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牧元”是个入殓师。
  有洁癖的强迫症患者。
  他居住在近郊的周山公寓,习惯用厚重的黑窗帘遮蔽住所有的日光。
  第一天,他收到了一个包裹。
  电话里,他请快递员进入楼门上楼,一定要亲自检查包裹完整度并验货。
  门一开,出现在快递员眼前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里面是尸首还是骨骼?”“杜牧元”微笑着问递笔给他签字的快递员,吓得快递员手抖笔掉,火速撕掉签单跑路。
  林垦在音讯里听到“杜牧元”的问题,摆头问一旁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夜色:“他这样你都还是喜欢?”
  夜色推他脑袋拨到一边,反问:“怎么,你想当我情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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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又有物业的员工致电“杜牧元”。
  他接了起来,听到那边在说:“杜先生,有业主向我们反应您——”
  那端的人磕磕绊绊,似是难以启齿。
  “杜牧元”嗤笑一声说:“说我举止古怪,影响居住安全?”
  他很快切断电话:“如果是说我貌美影响邻里夫妻关系,我倒是承认的。”
  林垦听到耳麦里“杜牧元”的这句话,刚拧开的矿泉水瓶倾斜洒了一地。
  他推推夜色胳膊:“师傅,你管管他。”
  夜色笑得双眼全弯,手中的早报一卷就去敲林垦的头:“看不惯?我就喜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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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日,xx书店老板接到一通电话。
  内里传来一个异常清澈悦耳的男声:“我要买书。”
  男人说。
  女老板嘻嘻偷笑,开始幻想那端男人的长相:“很抱歉,我们书店不提供外送服务。”
  她矜持了那么一下,又补充:“也不是不可以破例的。”
  “你要什么书?”女老板接着问。
  男人在电话那端微一迟疑:“有什么书是……指导人恋爱,教人做个好男友的?”
  女老板打了个激灵,难不成这是暗恋她多年的人迂回表白,她得鼓励此人火速上垒才行。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先生。”
  男人嗯了一声。
  “成为一个好男友的原则只有两条:吻得好,上/得好。”
  第022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二章:食人、诗人、是人(七)
  每个住宅小区门口,都会有一些蹲守的出租车停靠。
  “杜牧元”第二日大清早一出来,就看到小区门口立在车旁的司机冲自己招手。
  “用车吗?”中年男子热情地问,
  “杜牧元”很自然地点头拉开出租车的门,对司机说去郊外的衡水墓地。
  出租车司机。
  这是许多案卷里,犯罪嫌疑人用来掩饰自己频繁接触受害人所选择的职业。
  夜色坐在用于掩饰的私家车里,林垦是司机,很快将车开出去跟随“杜牧元”所乘的出租车。
  夜色透过耳麦清晰地听到“杜牧元”和出租车司机的谈话。
  他们聊得并不密切,话题也无关痛痒。
  司机问:“这片都是学区房,买的时候不便宜吧?”
  “杜牧元”回答得很彻底,很干脆:“嗯,倾家荡产。”
  司机交流的热情丝毫没被打击:“小伙子你是做哪一行的?”
  被称作小伙子的“杜牧元”这次倒是轻掀唇角问:“你觉得呢?”
  司机笑呵呵地说:“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感觉是个体面工作。公务员?”
  “杜牧元”蹙眉,司机这话前后两部分实在不成逻辑联系。
  他淡淡地答:“是份为了使别人体面的工作。入殓师。”
  他看到司机抬眼看后视镜,又补充:“对,就是你想的那种工作,殡仪馆以及尸体。”
  司机叹口气,并不排斥“杜牧元”,反而增加了些许悦色:“有魄力。这样的工作,不好找老婆吧?”
  一直专心开车的林垦听到这里转头看夜色:“师傅,你觉得接下来他会怎么回答?”
  夜色很随意地接口,刚巧和电波那端裴白墨的声音重合。
  “我有爱人,谢谢。”
  林垦像看鬼一样惊讶地看着夜色:“你会未卜先知?”
  夜色得意地透过车前玻璃将视线对准前方不远处正在行驶的出租车后排座那个劲瘦的身影。
  “只不过是如果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这么回答。纯属巧合,谢谢。”
  林垦咬牙白她一眼:“秀恩爱,死得快!”
  夜色伸出手揉林垦的右侧脸:“姐姐知道你个大龄男青年成日欲求不满。没关系,你把嫉妒都发泄出来,嫉妒死我好了。”
  林垦无语地望着她:“上帝造人时造出你这样的脑回路真是造孽。”
  夜色笑:“你每天这么赞美我,许组要是知道,周末介绍给你的美少女我看要告吹。”
  他们两个闲扯这几句,司机和“杜牧元”已经聊到他的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