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老张接过伞,对她笑了下,便下车去了。
  戚沫看着前面引擎盖挡住了老张的身影,车子里只剩下她和欧尚卿两个人,狭小的空间蹿流着两个人的呼吸,气氛莫名的有些怪异。
  她不是没跟他两个人独处过,可是从没像今天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局促感。
  她没抬头去看他,却总觉得他在看她,或者说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某条神经就敏锐异常,后脑勺上隐隐有种灼热感。
  不动声色的拿出文件夹翻开,故意将纸张的声音弄得很大,打破这一室的安静。
  她按着行程表上的记录,继续报告着他下午接下来需要完成的行程,包括晚上饭局的安排。
  欧尚卿靠在椅背上,交叠着双腿,单手握拳支着下巴,静静的听着她说话,目光落在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绵言细语,很是悦耳动听。
  抛开她那不堪的老气横秋的打扮不说,她不管是身材、学历、工作能力、应变能力、还是智商,都是无可挑剔的!
  戚沫的工作报道落声许久,都没见他回复。
  后脑勺上的灼热感愈加强烈时,她“啪”一声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他,撞进了一双黑曜石般漆黑、深不可测的瞳眸中。
  她的直觉并没有判断错误,他是在看她,只不过,看她做什么?
  那双眼睛太过深沉,太过沉寂,也太过深奥,仿佛是宇宙间的黑洞,让人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卷入,深陷进去而无法自拔!
  却也太过锐利,仿佛随时都有被看透的危机感。
  她并不算平静的努力装着平静的收拾着情绪,不让自己的心被某个想法所波动,没有回避他的视线,清了下嗓子:“总裁,下午的行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吗?”
  “没有。”欧尚卿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姿,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也未收敛丝毫,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她的目光看着她。
  第010章 欧尚卿有一个儿子
  “好的。”她发现自己再怎么能装,也敌不过他,败下阵来,硬生生的挪开了视线。
  她的大脑随即对她下了逃离的命令,手和脚很配合的给予了执行:“我去看看老张有没有查出车子哪里出问题了。”
  说完,她的身影便已冲进了雨幕中。
  天边划过一道闪电,将灰蒙蒙的天空劈出狰狞的面目,伴随而来的便是仿佛砸在脑门上的响雷。
  戚沫缩了下脖子,疾步跑到老张的伞下,尴尬的看着他:“我来帮你打伞。”
  老张笑了笑,将伞往她那边撑过去:“这么大的雨,你下来干什么?看看,衣服都湿了,赶紧到车上去吧!”
  “车子修好了吗?要不要叫4s店派人来看看?”戚沫自然无法告诉老张她是因为心虚——被欧尚卿看得心神不安才落荒而逃的。
  “可以了,上车吧!”老张点头,用力关上引擎盖。
  戚沫看到雨刷刷过的挡风玻璃,清晰与模糊交替着的视野内,那双依然盯着她看的眼睛。
  深深的,浅浅的……
  似乎还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意味,是她读不懂,也猜不透的阴谋算计。
  戚沫再一次浮现了“猎豹”这种时刻潜藏着危险的动物,她再怎么能运筹帷幄,也无法穿透这种无形中如实死亡气息所笼罩的不安感。
  他到底在算计着她什么?
  上车后,原本以为会持续的气氛,突然如同被雨水洗涤过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已闭上眼睛,像沉睡了般,危险的气息不复存在,一切又恢复如常。
  若非身上被淋湿的衣服,她甚至怀疑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老张成功启动了车子,戚沫也松了口气。
  一口气未松完,他手机的铃声骤然响起。
  戚沫如惊之鸟般全身僵直的轻颤了下,欧尚卿睁开眼睛,视线从她脸上扫过,戚沫又是几不可察的微微一颤。
  欧尚卿随手将旁边的毛毯扔过去,铺头盖脸的覆盖住她后,漫不经心的拿起手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接起,淡然而应:“喂?”
  戚沫扯下头上的毛毯,尽量的往车门边上挪了挪身子,紧贴着车门,一声不吭的用毛毯裹住自己,不是她不见外。
  而是——真特么的冷!
  “好。”整个通话过程,他就只说了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
  “去学校。”欧尚卿对着前面的老张交待了声。
  “好的,先生。”老张恭敬地应着,准备找着合适的位置掉头。
  戚沫没有作声,揪着毛毯的手指却在不觉中收紧。
  看来,他是要去学校接欧氏集团的小太子爷了。
  对,欧尚卿有一个儿子。
  欧尚卿三十二岁,未婚,单身,据传,他还是个gay。
  三十二年来,他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女伴,从不曾与任何女性发生过绯闻。
  每次陪他出现在各大媒体上的绯闻对象,都是一个个貌似潘安的男子。
  可是他却有一个五岁的儿子!
  媒体挖地三尺的人肉了五年,却没有挖出丝毫孩子妈的任何蛛丝马迹。
  为欧尚卿生孩子的这个女人,始终都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这个孩子,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又或者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般,无迹可寻!
  第011章 脑子都长在胸上了
  于是,外界又有了一个传闻:因为欧尚卿为了隐藏他gay的身份,也为了后继有人,所以才领养了一个孩子当儿子。
  当然,这样的传闻,谁也不敢当着欧尚卿的面问。
  而戚沫觉得,如果那些传谣言的人在亲眼看过那个孩子和欧尚卿后,应该就不会那样子传了。
  毕竟,这父子俩的外貌以及身上散发的那种气场都太像了!
  这不是领养的,而是他亲生的儿子!
  只不过关于生母……
  戚沫看了眼手表,四点十五分,正是学校放学的高峰期。
  “总裁,那下午和璀璨钻石商家的会议要不要让徐总监主持?”戚沫依然微垂着头,腰身却挺得笔直笔直的,表情严肃得一丝不苟。
  “你联系他。”欧尚卿的目光从她的手表上轻扫而过,这个时间,等他接到孩子再回去公司参加会议是断然不可能的。
  “是,总裁!”戚沫忙拿出手机,搜索出徐淼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徐总监,我是戚沫,下午四点四十分和璀璨钻石商家的会议,总裁来不及回去主持,麻烦您代为参加!”
  等到徐淼同意,然后又听着他调侃了她几句,她只是耐心的听着,却没有回应。
  直到徐淼大概觉得无趣了,这才和她道别,挂了电话。
  “总裁,我前面的站点下车,先回公司准备会议,以免耽搁行程。”她收好手机后,将毛毯从身上取下,放在腿上折叠整齐,等待着他下命令。
  “不必。”欧尚卿却否决了她的提议,转头看着窗外逐渐放晴的天空:“等下你去接他,我先回公司。”
  老天爷变脸的速度果然是要比翻书的速度快一些的,否则刚才还倾盆如泻的大雨,这会儿怎么就能让阳光从云层中漏了出来?
  “好的,总裁。”戚沫没有异议的点头。
  虽然她实在不明白,如果他自己要回公司,为什么还要让她给徐淼打电话,而不是他自己回去主持会议。
  “你跟着我多久了?”欧尚卿的声音打破了车子里的寂静,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进公司是三年八个月,当您的秘书是三年两个月。”戚沫准确的回答,他这么问的用意为何?
  难道,她做了什么失职的事情,他想要辞退她?
  “除了何秘书,你是目前为止,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女人!欧尚卿幽幽的看着她,耐人寻味地说道。
  何秘书戚沫是熟识的,严格说来,何秘书是她的伯乐,也算是她半个师傅。
  是他从众多秘书助理中挑选了她作为他的接班人,推荐给欧尚卿的。
  在她之前,欧尚卿也曾招过几个秘书。大多数都是女人,只是那些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套句欧尚卿的话说:“脑子都长在胸上了!”
  她们都太过迫切的想要爬上欧尚卿的床,太过于垂涎欧太太的位置,而不是真的甘心只在他身边做一个秘书。
  直到何秘书将她带到欧尚卿面前时,她怎么都忘不了,他看到她第一眼时,那嫌弃的,蔑视的,反感的目光是有多侮辱人。
  第012章 你对我没有想法
  那会儿她觉得在他眼中看到的自己,是一抹低贱在尘埃里的垃圾,就连站在他面前都是脏了他的地方,侮辱了他的眼睛。
  也许在他欧尚卿的意识里,女人站在他面前,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只有一个:当上欧太太!
  说她没有这个想法吗?
  对于欧太太这个头衔,她还真没有什么兴趣,顶多也就是馋过欧尚卿的颜罢了!
  她进他公司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他,也不图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荣华富贵!
  她要的,不多——却也很多!
  “你对我没有想法?”这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充满嘲讽。
  “有!”她冷静回之:“我想当您的秘书!”她的回答不卑不亢。
  “原因。”他看着她,那双眼睛比x光还要让戚沫觉得无处可遁,深怕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工资高,待遇好!”她回得理所当然,思路清晰,目光坦然。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看上了她的胸无大志?又或许是因为她眼神中的坚定,她的自知之明和卑微……
  她被录用了,而且一呆就是三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