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年后
  “左欣欣!”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是父亲!
  左欣欣飞快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用被子盖着自己的身体,坐起身来。
  “爸,有什么事吗?”
  “我已经给你办好了出国进修的手续,机票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你起来收拾些行礼,等会儿我就让司机送你去机场!”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他就站在门口的光晕之下,面容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来身材高大笔挺,只是他根本不愿意走进来一步,就好像这个房间很脏,脏得他不愿靠近。
  两个月前,左欣欣出去和男人厮混一夜的事情,早就在家族里传开了,他们左家在c城虽然不算权贵世家,但也是有头有脸的生意人,因为这个女儿的事情,他不知在多少生意伙伴面前颜面扫地!
  机场?
  左欣欣愣了愣,“爸,我下半年就能从学校毕业了,为什么现在要突然出国?”
  男人冷哼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愠怒。
  “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
  仅这一声呵斥,就让左欣欣忍不住颤栗了一下,对于这个父亲,她从前一直是言听计从,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而且……
  自从继母带着姐姐左晴雪嫁进来,她的日子就再也没有好过的一天,后来又生了弟弟,左家唯一的儿子,继母母凭子贵,把手伸到了左家的公司里。
  就好像,他们一家四口才是圆满幸福的一家人,自己走到哪里都是多余。
  “爸,我能不能……拿到了毕业证之后,再报考国外的学校?”
  左欣欣舍不得放弃现在的学业,还有她在学校认识的男朋友贺景同,虽然发生了现在这些事情,她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个珍爱的男朋友,但……她还想努力试一试,也许告诉景同自己的委屈,他会陪着自己面对这一切……
  还有,肚子里的两个宝宝,她也还没有决定好该怎么处理,如果要生下来,在异国他乡的自己要怎么办?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她,陪伴她……
  砰!
  门板被重重砸响的声音传来。
  “左欣欣!你闹够了没有!!!”
  男人好像终于无法忍耐,大声怒喝:“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了哪里吗!要不是你母亲担心你,让人跟着你,我们都不知道你偷偷去了医院做检查,你怀孕了是不是!”
  面对父亲的质问,左欣欣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爸,你,你听我说……”
  她哀求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落下来。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吃了药的……爸,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根本不听她说了什么,转过身去,声音冷如冰霜:“出国之后,自己去联系一家医院解决干净,你再留在国内,我们左家的生意都会被你给毁了,以后……别再回来了!”
  五年后。
  c城国际机场航站楼门口。
  一对四五岁的小萌宝,各自拉着一个卡通手提箱走着。
  走在左边的小男孩穿着银杏黄格纹小衬衫,打着黑色的小领结,外加一条纯褐色的背带裤,天生自然卷的头发蓬松得顶在小脑袋上。
  一对像极了深褐色宝石的眼睛忽闪忽闪,挺翘的小鼻梁看起来还有几分混血气质,红嘟嘟的小嘴水润水润的,简直比画报上的小模特还要更漂亮几百倍!
  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看起来与他一般年纪,穿着鹅黄的短袖和纱纱的公主裙,长发乌黑光亮,垂顺得搭在肩上,厚厚的刘海下面,那双眼睛更是圆溜得像是成熟的葡萄,泛着满满的水灵劲儿。
  她和小男孩的相貌几乎如同复制粘贴似的,唯一不同的是女孩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天真和稚气,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成长在梦幻国度的城堡里,此刻正咬着一根棒棒糖,小嘴上挂着的糖浆亮晶晶的,像是随时要滴下来。
  “锅锅,走慢一点啦!”小女孩奶声奶气得撒娇。
  小男孩就停下脚步,伸手接过妹妹的小箱子,圆嘟嘟的小脸上满是无奈:“小艾,走路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哥哥提醒你多少次了。”
  妹妹小艾天性活泼,好奇心强,又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每次到了一个新地方,都会化身好奇宝宝,这次也不例外,她刚一下飞机,就眼睛不够用似的四处张望。
  兄妹俩的这些小互动,很快引起了四周走动的旅客们的注意。
  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更是偷偷拿起了相机,对着两个萌宝一同猛拍。
  “好可爱啊!!!我们组团把他们偷回家吧!”
  咔嚓咔嚓。
  “会不会是明星的小孩啊,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简直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
  咔嚓咔嚓。
  “喂喂,你拍一会儿就可以了啊,人家家长会生气的。”
  旁边有人提醒道。
  拍照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得吐了吐舌头,然后放下相机朝着两个萌宝走过去。
  “小宝宝,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这里是领取行礼的z32转盘,很多从飞机上下来的旅客来到这里,等候自己的行李箱,两个萌宝也不例外,但他们身边并没有大人。
  小男孩仰着头,一本正经得回答:“我们妈咪去地勤处换行李箱了!”
  “哦~爸爸呢?”女孩追问。
  男孩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妹妹小艾就娇滴滴道:“爸爸是死鬼!”
  哈?!
  女孩和几个旅客都愣住了,但他们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对萌宝的父亲可能已经离世。
  哎,真是让人心疼啊。
  男孩板起脸来,很是严肃得教训妹妹:“小艾,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不要跟陌生人说这些隐私,要有防备心!”
  这种话从四岁多的男孩嘴里说出来,竟然让人感觉不到违和,仿佛是因为男孩身上散发的那股与年龄不符的气质,灵动而睿智。
  妹妹小艾瘪着嘴,棒棒糖也不吃了,水灵灵的大眼睛里仿佛聚起小小的泪花。
  “锅锅,人家不是故意的……”
  男孩很无奈得叹了口气,上前摸着妹妹的小脑袋:“好了好了,我没有责怪你,你别哭,安安静静得等着,妈咪一会儿就回来了。”
  “嗯……”小艾乖乖得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正朝着他们这边快步走来。
  因为匆忙,她的齐腰长发松松得束着,一缕微卷的发丝从脸颊上扫下,却一点也不显凌乱,衬得她肌肤更显雪白莹润,一张小脸大约只有巴掌大小,反而有一种慵懒妩媚的感觉。
  白色的棉质t恤,黑灰色牛仔裤显出又直又长的筷子腿,模样很是清纯,就像是刚才偷偷拍萌宝的女大学生一样。
  “妈咪~”
  小艾看到女孩的身影,举起小短手,迈着小短腿往她跟前扑过去。
  “你终于肥来了……”
  左欣欣把行李箱放在旁边,蹲下身,抱着女儿哄着:“乖哦,一会儿没见到妈咪,担心了是不是呀?”
  “妈咪你脸上湿湿,小艾给你擦擦哦~”
  女儿小艾举起小胖手,在左欣欣的额头上轻轻擦拭,动作很笨拙,但非常认真。
  刚才下飞机后,他们一家三口来到转盘这里取行李箱,但是左欣欣发现自己的箱子在运输过程中被摔坏了,没办法再拖动,所以只能去找地勤更换新的行李箱,这一来一回花了不少时间,她很担心儿子女儿在陌生的地方会害怕,所以一路都是跑着回来的。
  “小程,你们的行李箱等到了吗?”左欣欣问。
  小男孩点头,“嗯,妈咪,我们可以走了。”
  对于儿子,左欣欣还是很放心的,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四岁多的儿子左小程比自己这个妈咪还要靠谱,不但能照顾妹妹,还会在一些小细节的事情上,照顾和体谅自己。
  他的思想和认知,仿佛与这个年纪一般小孩的不太一样。
  “走喽,去姨奶家喽~”小艾高兴得挥舞小拳头。
  其实她从来没有见过妈咪口中的姨奶,更没有来过c城,她和哥哥从小是在y国出生,一直在国外长大,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回到妈咪的家乡c城。
  临下飞机的时候,妈咪告诉两个小宝贝,会有一个姨奶来机场接他们,而且他们会和妈咪一起住在姨奶家一段时间,直到妈咪能租到合适的房子。
  小程和小艾很懂事,嘴巴也甜,尤其小艾,软软糯糯得像是棉花糖一样,绝对的师奶杀手,小程就更不用说了,五官的比例非常完美,几乎挑不出一丝的瑕疵来,虽然和妹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却多了几分英姿帅气,无论走到哪儿,老少通杀。
  所以左欣欣很放心,自己的两个小宝贝不会给姨妈带去困扰。
  只是短暂得住一段时间,她会马上找到新的住处,然后带着一双儿女重新在c城里展开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航站楼外的停车场广场。
  左欣欣牵着小艾,身后跟着小程,四处张望着姨妈的身影,突然看到一个正向着客流拥挤处张望的中年美妇时,她高兴得朝对方挥了挥手。
  “姨妈!我们在这儿!”
  “快进来吧,先把孩子放到卧室去。”
  姨妈向秀美热情得招呼着左欣欣。
  这里是位于c城南区的高级公寓,标准的三室一厅,因为要接待左欣欣和两个萌宝,向秀美特地将主卧腾了出来,让自己的外甥女和儿女住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