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有心事?”塔伯问他。
  “嗯?”方乐景回神。
  “我在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塔伯笑着重复了一遍。
  “没有。”方乐景赶紧摇头,“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
  “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肯定向着你。”塔伯意有所指道,“因为我们是好朋友。”
  好端端冒出这么一句话,方乐景开始迅速思考,到底是什么意思——万一出了什么事?
  塔伯眉梢微扬,继续笑着看着他。
  方乐景愈发紧张,甚至连手心都开始冒汗。
  好像气氛有点诡异啊。
  看着身边已经明显开始慌的人,严凯无奈摇头,平时明明就那么机灵,现在怎么看上去反而有点……呆。
  “你呢?”塔伯看着严凯,打趣道,“既然乐乐不打算坦白,那就只好换成你了,虽然我更想在他嘴里听到。”
  方乐景脑袋轰然蒙了一下。
  “是。”严凯倒是很爽快,伸手揽过方乐景的肩膀,“我们在一起了。”
  方乐景后背僵直,坐着一动也不动——不是说好要做革命盟友,一起隐瞒的吗,为什么才刚一到就叛变倒戈了!
  “需要我保密吗?”塔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是淡定。
  “乐乐?”严凯扭头看他,像是在征询意见。
  那必须要啊!方乐景赶紧点头。
  “到底在怕什么?”塔伯被他的样子逗笑,“圈子里什么事都会发生,这实在算不上稀奇。”
  “……您叫我们来,就是为了问这个?”方乐景调整了半天情绪,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
  实在是太恐怖了,居然被打了个猝不及防。
  “只是想聊聊天而已。”塔伯挑眉,“很久没有回来了。”
  方乐景欲哭无泪,聊天就好好聊天,为什么要扯到我。
  “在一起多久了?”塔伯慢悠悠问。
  方乐景抱着杯子喝茶,拒绝再回答这方面的问题。
  严凯道,“差不多半年。”
  “不算很久。”塔伯道,“这倒有些出乎意料,总觉得按照你们昨晚的默契程度,应该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
  方乐景:……
  昨晚自己明明就什么都没做,这也能被看出来?
  所以说娱乐圈老前辈,是真的眼毒啊。
  “谢谢夸奖。”严凯把这句话当成表扬,淡定接受。
  “看样子是认真的。”塔伯帮他添了杯茶。
  “当然。”严凯道,“现在的确不算很久,不过以后会变成很久。”情话简直高级。
  方乐景耳根有些发烫,虽然和塔伯算是朋友,但是有些话,还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比较好吧……
  “想过公开吗?”塔伯继续问。
  严凯点头,“等乐乐拿到影帝的时候。”
  “你很有经验。”塔伯道。
  严凯笑出声,“这话要说清楚,是在娱乐圈如鱼得水的经验,不是公开另一半的经验。”
  塔伯跟着大笑,方乐景也弯弯嘴角,和严凯对视了一眼。
  “但就算是拿了影帝,一定也会有诋毁。”塔伯看着方乐景。
  “我知道。”方乐景点头,然后道,“没关系,等到那个时候,我应该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所有声音。”
  “你们很勇敢。”塔伯靠在椅背上,“不过在正式公开之前,最好能绝对保密,不然一定会出乱子,没必要招惹这么麻烦。”
  “我会处理好。”严凯道,“不会给别有用心的人任何可乘之机。”
  “我相信你的能力。”塔伯道,“这些年虽然一直在国外,却也一直在关注国内娱乐圈的发展,很精彩,你做的事情尤其出色。”
  “谢谢。”严凯笑笑,“我会继续努力。”
  “对天际呢?你怎么看。”塔伯问。
  严凯顿了顿,然后道,“不好说。”
  塔伯笑着摇摇头,“这不是一个好的答案,你可以尽管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用顾忌我。”
  当年在那场事故之后,塔伯一手解散了华风公司,彻底离开了国内娱乐圈,而之前几个副手则是另立门户,成立了天际公司,最后改名为天际娱乐。虽然按理来说,两家公司之间也没什么继承关系,但毕竟天际的创始人曾经是塔伯的团队,严凯才会对此保持沉默。
  但他不想说,不代表塔伯不想听。短暂的尴尬沉默之后,方乐景刚想着要不要插句话,就听塔伯率先开口,“天际绝对拼不过你。”
  严凯放下茶杯,揉揉太阳穴苦笑道,“这才是您找我们来的目的吧?”
  之前还在纳闷,就算方乐景曾经在欧洲和他遇到过几次,也不至于会专门叫过来酒店问感情的事,现在看看,果然还有重头戏等在后面。
  “人老了,好奇心总会变得更加强烈,尤其是对自己当年的朋友。”塔伯很坦然。
  “您这些年在国外,应该也在时刻关注国内娱乐圈。”严凯道,“许多事情旁观者清,我身在此中,知道的未必会更多。”
  “放心吧,我不会带有任何个人色彩。”塔伯道,“过几天我会和当年的老朋友一起吃顿饭,在此之前,我想先听听你对天际的看法,站在竞争对手的立场。”
  严凯摇头,“抱歉,关于这点我无可奉告。”
  气氛变得有些严肃,方乐景心里微微皱眉。
  “怕我会窃取商业机密?”塔伯看上去倒是没有生气,依旧笑呵呵。
  “我知道您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我必须为东寰负责。”严凯眼底有些歉意,“也要为员工负责。”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必须保持足够高的警惕性,否则一招不慎,就很有可能会全盘皆输。
  “阿严把你教的不错。”塔伯也没有太坚持,笑道,“看来我们已经失去了作为朋友交谈的自由。”
  “希望您能谅解。”严凯向他微微欠身。
  “算了,我之前也想到了这种结果。”塔伯又看向方乐景,“你呢?对天际的看法。”
  “我?”方乐景有些意外,“我只是个艺人,而且也不知道太多关于天际的事。”
  “那就站在艺人的立场。”塔伯道,“我只是想听到更多看法,一定会保密。”
  方乐景迟疑看了眼严凯,他毕竟刚入圈没多久,有些事还是会咨询他的意见。
  严凯向他点头,“你可以畅所欲言。”
  塔伯扬扬眉梢,“看来你并没有和乐乐谈论过太多关于公司的事。”
  “坦白讲,我们的私人相处时间并不多。”严凯道,“所以比起公事,我更愿意聊私事。”
  塔伯调侃道,“比如说?”
  严凯笑着摇头,“比起公事,私事更加无可奉告。”
  方乐景略囧,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真是……好跳跃。
  “可以听你的看法了吗?”塔伯看他。
  “我对天际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方乐景道,“手里的老牌明星流失很严重,办了几届选秀也没有特别火爆,最后都是不声不响收场,最近新签了一批年轻艺人,应该是想走偶像快消路线。”
  “对天际新签的那批艺人,你怎么看?”塔伯问。
  方乐景摇头,“不熟。”虽然里面有个让沈含咬牙切齿的卫逸,但显然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单拎出来讲。
  塔伯被他的话逗笑,“不熟?”
  方乐景:……
  是不熟。
  严凯也跟着笑,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这句话要是被媒体听到,又要风风雨雨一阵了。”在这个圈子里,不怕负面新闻,不怕被人诋毁,最怕就是没人注意,所以艺人在提起竞争对手的时候,大多都会说几句“很欣赏”之类的场面话,还真没谁这么直白说“不熟”,简直比“不看好”要更有杀伤力。
  “……”方乐景有些囧,之前明明就是他们两个让自己畅所欲言,现在说了又要笑。一个是最亲近的人,一个是往年交,难道还要把这里当成是新闻发布会,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好了好了,我们来聊一下你的父亲,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塔伯及时切换了主题。而事实上,他也基本从方乐景的几句话证明了自己的推断,虽然天际娱乐最近看上去阵仗很大,却并没有做出太多成绩。至于严凯的固执沉默,也是身为一个公司总裁该有的素质,他并不觉得有多被冒犯——其实要是有可能,他倒是真的想以局外人的身份,和他好好谈谈娱乐圈。
  接下来的话题都很轻松,时间也就过得很快,塔伯在留严凯和方乐景吃完晚饭后,双方才相互道别,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其实塔伯是真的很想听你的意见。”回家的路上,方乐景扭头看他。
  “我知道。”严凯继续开车。
  “我觉得他只是单纯想聊聊天,和商业机密没关系。”方乐景道。
  “我也知道。”严凯笑笑,“但是有些事情,理大于情,久了你就会知道。”
  “嗯。”方乐景靠在椅背上,过了一会又问,“那我呢?你会有隐瞒吗?”
  “不会。”严凯摇头。
  “为什么。”方乐景失笑,“有些事情理大于情,你刚刚才说过。”
  “你和詹老先生的身份不一样。”严凯道,“我们是一家人,当然应该一起面对所有事情。”
  方乐景抿抿嘴,眼底有些隐藏笑意。
  “明天我要开会,应该很晚才会回来。”严凯道,“你不用去公司上课了,最近为了试镜搞得自己太累,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明天我要和沈含一起去candy day的糖果实验室。”方乐景道。
  “candy day?”严凯闻言不解,“就算要代言,也应该是电影拍摄完之后的事,提前半年去干什么?”
  “看糖。”方乐景回答。
  严凯面部表情僵了一下,他只听过看猴子看熊猫看风景,看糖?
  方乐景话说到一半,自己也想笑,“含含说他吃不了,只能看一看。”
  真是又心酸又喜感,让人很想捏一捏。
  ……
  “只看不吃?”杨希对此也很不解,“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