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萧影儿得寸进尺,试探着道:“咳,师……师……”
  叶拙言鼓励的摸了摸她的脑瓜子。
  萧影儿终于像疏通了便秘似的说出话来:“师兄……我身边的小女孩,她就是我的小姐,名叫韩采薇,我能不能为她争取一个,检验资质的权利?让她也摸一摸那稀罕的薄烟炉……”
  叶拙言瞥了韩采薇一眼,漂亮是漂亮,但是少了一份萧影儿特有的个性,“可以,那这就当作我送你的见面礼,到了宗门……我就不用送你了。”
  萧影儿心道,此人果然是太清山最抠门的。
  但见他答应,还是心花怒放的在韩采薇手上捏了捏,韩采薇也不觉疼,只感到幸福的能失去知觉。
  萧影儿见这都同意,继续蹬鼻子上脸:“我家小夫人还没回来,她可……”
  “够了。”叶拙言温声打断:“机会一次就够了,师妹。”
  萧影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6章 此道
  叶拙言做事没有什么准则,一向都是凭心情来定,偏他的心思也极容易变幻,对此地失去好奇,多呆一刻都是乏味的,当下便向韩家二老告辞,要带上韩少渊、萧影儿和韩采薇去城主府上。
  萧影儿和韩采薇喜形于色,做了这么久的咸鱼终于要翻身了!要去仙门修行仙法了!腾云驾雾?青春不老?从此要过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了?萧影儿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提前了解世界剧情的好处,人生就像开了挂,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手指?
  韩采薇抱着萧影儿哽咽,直道她真是一个好人,等自己有了出息,为她做牛做马都可以……
  萧影儿见她高兴,不想给她泼凉水,只是心道,傻孩子,你现在激动个甚,这只是给你破格报了个名,你能不能走向不凡的生活,还需要到城主府上摸一个劳什子炉,能不能过关,还是要靠你自己。
  萧影儿对韩采薇的提点和帮衬,都是她举手之劳,她能对韩采薇拿出的善意仅此而已,这只是源自这段时间和她相处的那点感情,这不算浅,也谈不上深的交情,是驱使不了萧影儿为她做更多的,反正照现下光景来看,韩采薇过不过关都没所谓,因为有她的照拂,韩采薇就算继续呆在外院,王氏也不敢对她使什么过分的绊子了。
  就连一向在山居城被城民视为伟人的韩家家主韩苍何,不也拿出一件法宝送给萧影儿做礼物,以示自己友好么,萧影儿接住法宝,心里是美滋滋的。
  走的时候,韩家二老相送,韩苍何还好,那王氏整个一副依依含泪的惜别模样,这小妇人姿态落在韩少渊眼中,缠住了他前行的脚步。
  叶拙言祭出的飞行符在低空等候众人,叶拙言带着萧影儿、韩采薇已上去了,韩少渊迟疑片刻,终是对着叶拙言做了一揖:“仙君,请容我迟来片刻,多谢。”
  叶拙言对着他的背影一愣。
  仙君?老子都他妈叫你师弟了,你还叫老子仙君?
  叶拙言忍住气道:“你有事自去处理,等你便是。”他抱住肩膀,仰着脸用鼻孔对着韩少渊,心道,这厮肯定不是个有趣的!别又是师兄那样的正经人,那可无聊的很呢。
  想到此处,他试探的扭过头,喊萧影儿道:“师妹。”
  萧影儿忙堆着笑脸应道:“诶,师兄,叫我何事?有什么可以为我们英俊帅气的剑仙师兄效劳的?”
  叶拙言眼睛仍是眯着,却是开心的笑出了两个虎牙,看上去有些邪气,没事,师兄古板,师弟呆滞,这都无所谓,不还有个怪怪的小丫头陪着我么?反正人多了就是热闹。
  叶拙言等了韩少渊许久,他这辈子就没等过人!
  就连他的师兄泽城雪,也是一向等着叶拙言的,约定时叶拙言必是最后姗姗来迟的那一位,叫叶拙言等人,可真真苦了他了。
  他绿着脸,一遍遍劝着自己,好好的态度等着人家,培养点好感,争取让他成功成为自己的师弟,到时候欺负回来!
  韩少渊是拐回去宽慰王氏去了,王氏磨着韩苍何将他平日珍藏的法宝几乎都给了儿子,末了,她从怀中拿出一摞银票要塞给儿子。
  韩少渊温声笑道:“入了仙门,这些都无用。”
  王氏不依:“叫你拿着就拿着!反正爹娘也不缺,你拿着,指不定能派上点小用呢……”
  韩少渊也不拒了,拿了毕竟能让她开心,他将银票揣着,也不能让仙君等太久。
  他揣着银票和一储物袋的法宝,朝着韩苍何和王氏跪了下去。
  “爹娘,你们一定保重啊。修行之人,大多注重心念,仙凡有别,此去想来重聚的机会不多,儿去了。”
  起身拂衣,然后转身而去,不该继续牵绊的。
  他从小被韩苍何灌输天地不仁,太上无情,修者忘念,他以前一直以为他懂的。
  但他朝着叶拙言走去那一刻,许是忽然吹过的风太和煦,许是抬头看到的天太明媚,他心里一片温柔,牵绊是多美好的感觉,为什么传说上那些人们入了仙门,却要斩断呢。
  叶拙言带着众人到了城主府上,对于多出来的两个女孩,大家难免会多看一眼。
  特别是城主的儿子王小君,他和韩少渊是发小,熟悉的很,去韩家的次数跟去自家一样多,他心下纳罕,莫不是韩少渊少爷做派,仗着自己资质比别人都好,提出来携带丫环伺候自己修行?
  王小君朝韩少渊隔空眨眨眼,带着探询,却见韩少渊不明所以,只是对他报以微微一笑。
  平日他们之间的默契呢!
  王小君心里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他的资质也符合,只是无法跟韩少渊相比,到了宗门,地位想来也不会比韩少渊高,不知是自卑,还是男人的直觉,他总感觉现在的韩少渊就对他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了……
  王小君失了兴致,别过脸去。
  韩采薇因是例外,所以只能在所有人都测试过资质之后,才轮到她。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博烟炉……
  一秒过去了,两秒过去了,在萧影儿眼中,时间静静的流逝,差不多五分钟了……
  博烟炉还是未能亮起。
  这个时间,已接近极限。
  叶拙言咂了咂嘴,“师妹,看来她无缘此道。”
  话刚落音,急的快哭的韩采薇忽然失声叫到:“亮……亮了……”
  叶拙言定睛一看,妈的,还真是亮了,在最后临界那一刻亮起来……这种刚及格的废柴,要来何用……
  但不管怎么说,算及格了。
  只见记录的弟子在韩采薇的名字下打了个对号,写到:“资质符合,级别勉强,最末丁级。”
  韩采薇喜极而泣,脑海一片空白,沉浸在最后一刻的庆幸中难以平复,冲上去就抱住萧影儿。
  叶拙言鼻腔发出不屑的哼声。
  想起什么似的对萧影儿道:“对了,师妹要不要也去摸摸那炉子?”
  萧影儿原本一副优哉游哉,这句话差点让她站闪了腰,她可是知道她这个角色在小说上几斤几两的,资质跟韩采薇有的一拼,要不然也不会那般优秀的性情,却一直处在修行的最底层。
  叶拙言也不是什么一言九鼎之辈,一切皆由着当时喜好,可别摸了炉子他嫌自己丢人,将自己丢开就不划算了。虽说资质是瞒不住的,但等她踏入山门,就算叶拙言真的嫌弃她不想要她了,可到了仙家地界,还能给缺了别的机缘不成,只要能踏入宗门就行!
  她讨好道:“这……师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您也夸我好悟性,我既然这么好的悟性了,资质上想必就不太拿的出手,真当着这么多人看的太低,就丢了师兄的脸了,何况,反正我的志向也不是做什么正式弟子,我就是仰慕师兄的剑仙风度,为做您的剑侍而来的!不求其他。”
  叶拙言用糖堵住萧影儿的嘴,笑道:“就数你的小嘴甜,师兄喜欢的很,既然是师妹害怕出丑,做师兄的也就不勉强了,反正你师兄看上的人,就算是坨屎,也是香的,反正这道关卡的做主权在师兄这儿,就为你赦免了。”
  “?”屎?
  萧影儿心道,这是个智障吧!只有狗才能看的上粑粑吧……
  嘴上陪笑,“多谢师兄!多谢师兄,是我三生有幸遇见了您这样的好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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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居城报名的弟子队伍浩荡,在城主府上筛选下来,入选的也就二十多个人。
  被挑到的人欢呼雀跃,没有被挑到的只能灰扑扑退下台子。
  没有了仪式约束,弟子们行动也相较之前自由了些,韩少渊望着王小君,在平日他都会冲自己跑过来,被选上了也会最快速度来和自己分享喜悦,他望了王小君半天,发现他整个人心不在焉,站在原地似乎神游太虚一般。
  韩少渊朝王小君走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君。”
  王小君缓缓回头,扯出笑道:“少渊……”
  韩少渊皱了皱眉,“你怎么了么?”
  王小君忙道:“我,我高兴……”
  “我们从前是发小,此后到了宗门,成为一门弟子,以我的年纪,或许该叫你一声师弟了。”韩少渊对王小君还算了解,知道他速来胆子不大,能被仙家选上,他自然高兴,此般失魂,许是因为担心离开了家长,独自在外和别的弟子不好相处。
  想到这儿,韩少渊轻声笑道:“小君,别皱着脸了,到了宗门,我自会帮着你的。”
  王小君低头望着脚尖。
  帮着我的?果然还没开始,就已经将我看的低了他一等么!
  第7章 引路
  叶拙言此次出山任务告成,若是在平日,他定要趁机在外疯上一番,兴尽了才回去,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觅到了韩少渊这样的奇才!别说带回宗门会被诸峰长老争抢不休,就是走到回宗的路上,叶拙言也担心他被别的宗门抢了去。
  所以休息了一夜,也算给新弟子一点处理俗世的时间,第二天一早,叶拙言就兴冲冲带着众人飞往太清宗门。
  宗门最近这一千多年,类似的资质只出现过一位,就是宗主引以为豪的女儿苏依依,为了栽培她,可谓倾尽了整个宗门之力,据说这种天纵之资能够修到大乘的几率,是普通人的百倍!
  宗门出了一位,就已是前途似锦,现在还要加上韩少渊,等这两个人好好成长起来,那可是铁打的未来大能,整个宗门都可以在外横着走了!
  叶拙言不禁向身侧的韩少渊望去,只见此间少年眸光淡淡,迎上自己的眼睛,不卑不亢,不像别的新弟子那样,被自己看上一下,不是慌了神,就是赶紧上来对自己攀附奉承,韩少渊只是默默回望,也不说话,唇角带着天生微扬的弧度,猜不出好不好相处,看上去和自己一样,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但他天资这般好,真是让人艳羡呀!
  一路上新弟子拘谨的不敢出声,只有萧影儿时不时狗腿的跟叶拙言聊上几句,也不知聊了什么,使叶拙言一路上哈哈大笑。
  韩少渊是被叶拙言安排站在身边培养感情的,韩少渊在叶拙言右侧,萧影儿在叶拙言左侧,所以萧影儿的谈吐能够一字不漏的落在韩少渊耳边,只见韩少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握拳,一会儿竟然连脸色都变的绯红。
  韩少渊默不作声,心下却暗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天下间竟有此等不知羞耻的女子!
  萧影儿到底说了什么呢?
  弟子们注意着这边唯一存在的一丝动静,心里好奇的像猫挠。
  唯有叶拙言眯着眼睛,杵着两只手,在日光下哈哈哈笑的时不时露出虎牙。
  从清晨就已出发,乘着宗门专门接送新弟子配发的五品飞行符,飞了两三个时辰,就到了太清山区域,叶拙言将众人落在山脚,笑道:“孩儿们,看看这座威武雄壮、壁立千仞、直插云端的大山,就是咱们太清山!”
  太清山如巨龙盘亘,如天地柱根,在众人眼前离的还不算近,却有一股幕天席地的庄重威压感,使他们心中震撼之余,不禁涌出一股为乾坤造化折服的原始感动。
  众人痴痴的望着太清山高处,只见隐在云端的那些山峰上,似有隐约的流星划来划去。
  更有新弟子忍不住心中激荡,脱口而出:“山上有飞来飞去的星星么?”
  叶拙言露出虎牙,“那是你们诸位前辈们,在御器飞行呢。”
  “御器飞行?”
  “是呢,凡是能通过第二道,也就是最后一道关卡,才能成为宗门认可的正式弟子哦,成为了正式弟子,就有专门的师傅,传授你们飞行之道了。”
  有稚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第二道关卡是什么呢?”
  叶拙言向前方指了指:“这第二道关卡,就是让你们自己走上山去。”